面上泛红。
秋娘看松箩累得很了还强撑着,赶了她去歇:“你小人家家的,哪能跟着我们一道熬,赶紧歇一歇去,下午还得洗菜呢。”
秋娘没法拿松箩当作丫头使唤,王娘子也知道石家一家都是好性儿,待她们这样好,越发出力办事,也让女儿去睡,松箩一大早起来,这会儿也撑不住了,回了屋去合衣躺下,才碰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王娘子几个又是洗碗又是理灶台,还把下午要做的菜先给泡上,又忙乎了好一会儿,才刚刚能歇下,一头一脸都是汗,院子里支起一张软凳,半靠半躺。
连着三天干下来,身上没有一处不酸疼的,秋娘还给王娘子带了药油来,反是王娘子笑了:“我原来早已经做惯了的,熬过头一个月后头就不觉得疼了。”
石桂往牙行找了牙侩,说要雇佣一个短工,能烧灶的最好,牙侩倒有些难办,做力气活的有好些,可有手艺的却不多了,石桂先雇个洗菜洗碗担柴的,就当是打零工,一天算八十文工钱。
当场就把人领了回去,似这样的短工,少有青壮年的,真有把子力气,码头上扛大包也更容易得钱,要么是年纪不足的,要么就是妇人,石桂偏向找个妇人,看着能吃苦就成。
两三个人往石桂眼前一领,石桂看了头发再看指甲,挑了个穿着蓝白花布衣裳的妇人,签了契,先预付一天的工钱。
石桂带着她往竹匠那儿拎了碗,百来个竹筒碗,她为着显自己力气大,全拎在手里,石桂要替她,她且还不肯,又问她会干什么活,会不会做饭。
炊饭哪个妇人不会,石桂便想着让她做饭,王娘子做菜,做饭的时候还能再帮着切切菜,一时寻不着合适的,先用起来再说。
那妇人很肯卖力气,知道雇的是短工,到了地儿一看全是女人,倒想把这工长久做下去,饭铺只要有生意,哪里还怕不要人手,知道她们都累了半日,算一算统共就只有四个人,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算不得劳力。
又是洗菜又是淘米,知道是专烧大锅饭的,还笑道:“旁的不敢说手艺如何,这饭却是会的,王姐姐你歇一歇,我来也成。”
石桂挑了她,就是看她衣裳洗得发白还干干净净,布丁都打在不易瞧见的地方,知道她是个手脚麻利的有心思的,这才招她来帮忙。
看她样样能上手,在家里也是做惯了活计的,干脆道:“要是做得好吃,咱们一直有生意,我也不雇你短工了,就拿你当长工。”
刘娘子大喜过望,再没成想能到饭铺里帮工,石桂还跟她说管上两顿饭,家里还少她一份嚼口,夜里还是红烧肉百叶结饭,刘娘子看着用料这样足,倒心疼起来:“放这许多肉,本可回不来了。”
今儿头一天给船上送饭,石桂不意一谈就谈成了,临时改的菜单,要让船上的人吃着觉得好,吃饭的是同一批人,中午晚上两顿饭也不能做一样的菜色。
石桂原来还真没想到这些,大发统共推了三车出去,中午余下的菜也能烧完卖了,到明儿更卖不出去,这么一晚上,将近五百份饭。
赚得虽多,人却也累瘫了,石桂让刘娘子明儿还来:“等这段过了,就雇了你当长工,还往陈牙侩那儿定契。”
秋娘留了十份饭自家吃,还让刘娘子带一份回去:“也叫你家里人尝尝。”刘娘子倒有些不好意思,她急赶着回家去,也不跟石桂她们一道用饭,急匆匆走了。
石桂难得打了酒,几个女人就喝菊花酒,又去切了白切肉烧鸭子,王娘子搓了手:“东家怎么这样破费。”
石桂不许她称奴,就叫她东家,王娘子还当她也是雇的,王娘子已经是奴身,石桂肯这样待她,还给松箩衣裳鞋子,心里感激,觉得这小小一间屋,比原来家里不知道安全多少。
“这怎么是破费,咱们今儿一天就卖了十六两八钱五厘。”开张第四天,也是卖的最多的一天,跟石桂预想的就快差不多。
她话音一落,王娘子秋娘都怔住了,她们只知道确是卖的多,却没想到能有这么多钱,石桂粗算一笔,还未盘帐,但扣掉柴米菜价人工,一天里净赚了十一两。
石桂笑眯眯的看着王娘子:“咱们生意要是一直这么好,我给大家都加工钱,松箩说不准还能去上女学。”
松箩听见上学,抬头看一看石桂,她丁点儿大的年纪,只知道埋头干活,多的话一句都不敢说,小时候家里邻居就有去读女学的,比她大的姐姐,出来都是能写会算,就跟东家一个样儿,可轮着她了,她爹却怎么也不肯。
当着她们是说女人家识字有什么用,难道还能考秀才,又打骂王娘子,说她但凡生个带把的,就是打断骨头也要送他读书去,将来好光宗耀祖。
等他吃醉了酒,这才把真话倒出来,说那识了字的女人都厉害,一个个恨不得上天入地了,邻居家里识字的姑娘能当半个家,要是松箩也有样学样,看他打不打断她的腿。
松箩知道了原由,心里就一直盼望着有一天也真能厉害起来,石桂起了个头,她就偷眼去看王娘子,王娘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