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粮的,渴了就喝凉水,饿了就啃冷馒头,若不是家里过不下去,怎么会出来干这苦活计,就为着挣得多些。
里头一半是寡妇失业的,养儿育女谈何容易,石记的饭量足菜多,比铺子里头要便宜,端阳节里活计不少,就赶在前两天先把节给过了,吃不起水酒,就拿冰茶替代,碰过一回杯,说说笑笑的吃起饭来。
若是真个办起了救助会,这些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益,干了一上午活,累出一身汗,吃起饭来格外香,石桂看她们围坐在一处,相互商量着上午赚得钱,有赚得多的,下午便空闲些,把活儿让出来给赚头少的。
石桂自知没这个能力天天供饭,她们要的也不是这一顿饭,却笑着对她们道:“下回你们再来,我按成本卖。”
那几个都冲她笑一笑,却都不答话,只领头的张三娘谢她一声,又都知道一年也就那么几回,也只有过节的时候能吃上一顿。
这一顿就得二十来文,知道她家的饭已经卖得公道了,都是养家糊口的,恨不得一个人就挑起一家子的嚼用,她们吃的多了,家人就吃的少了,算一算拉一趟活赚的,也还是罢了,不如就啃两个馒头喝凉水。
石桂收了空碗,回去的路上想着她们这些个,一天一百文不在话下,却依旧精打细算,还是因着女人支撑门户更难些,心里想一回,回去跟叶文心说一说,除了救助会,若能有个女子行会,许能更有利些。
石桂咽下这点无奈,回去的时候饭车上饭都已经卖空了,绿萼接了篮子,石桂让大发领着她去船上,专捡那还没完工的,大发先去叫了船头来,拉他下了船,石桂再同他谈生意。
见是个年轻姑娘,那船头倒有些不耐烦,石桂便指一指不远处的饭车,还不断有人来问,绿萼只是摇头,说今儿的二百份都卖光了,明儿请早。
石桂便道:“我那饭车送饭,往哪儿都是一样,我看这船急赶慢赶,不如送饭到床上来,也不费喊人上工这点功夫了。”
船头正觉得这工只怕要赶不及了,上头天天来催,他也难办,能挤出些功夫来就挤出些功夫来,都冲这些画工喊了,再不上完色,来不及刷桐油,到时候一下水就落色,叫官老爷们看见了,还得吃瓜落。
他心急火燎的,差事办不好饭碗都砸了,也不再想着抽成,就跟石桂拍板定下了,明儿让她送饭来,钱就在工钱里头扣,不许他们再拖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一个二个想加钱,哪里这么容易。”
这一气儿就要卖了一六十百份,石桂立时写了一张定书给那船头,船头接过去看一回,这下倒不敢小看她了,看见上头日子份数定钱写得明明白白,先付十之三,倒也爽快的拿了定钱出来,石桂便道小本经营不容易,没这点定钱,明儿菜钱无法周转。
船头挥挥手,他接手这活儿,不知捞了多少油水,哪里还计较这点子小钱,看她能干,这饭又确是卖得不错:“你这要是办得好,下头还有大活呢。”
石桂喜笑颜开,这下面的大活,说不准就是造楼船,要真是做了长久生意,也不必在外头吃风吃尘的做零卖生意,只消隔几天收一回帐,都不必天天数钱算帐,还少落人眼,吸血虫们少上门,生意就更安稳了。
☆、 大脚
石桂回去把这消息告诉王娘子几个:“前头龙船订了咱们的饭,虽就两天的生意,可往后这条路就开了,就比现在少些,也还有三百份的量。”
龙船再有三天就要下海的,那管事这样爽快,也因着不是长久生意,三天两日的能赚去多少钱,这才一口就答应了。
他要赶工,石桂要卖饭,两下里正好合拍,也不耐烦再去找商家,石桂送上门自荐,又确是卖了好几天的饭,船工里也有吃这个的,干脆一气儿定下来,节省出工时来上油。
这两天中午要做近四百份饭,王娘子也不敢说支应不过,主家还在店里头帮忙呢,可这几个人要忙出这些饭菜来,到底还是太赶了。
每日里秋娘绿萼过来之前菜都已经洗好切好的,都是王娘子跟女儿松箩两个人办的,一早上先是二百份,再多加上两百份,王娘子是当真忙不过来。
石桂也蹙了眉头,牙侩那头还没音信,要挑合适的也没这么容易,可饭铺总得开张,想一回问道:“牙侩那儿可有打短工的?长工一时寻不着,先雇两个短工来,把这两天的生意支撑过去再说。”
找短工还得去牙行,外头街面上倒也有蹲着等活计的,可这样的人没有个中人定契,出了事儿也不知道往哪儿找去,石家又不是本地人,要是贪便宜不付中人费,好还罢了,若是不好,且不是找罪受。
石桂也不午歇了,戴了斗笠出门去,秋娘心疼的在后头直叹气,却又知道里里外外都靠着女儿,问起王娘子来:“哪儿有卖冰的,我想去买些来,给桂花熬点酸梅汤。”
她爱喝这个酸甜口的,平日里甜点心不吃,这酸汤倒是爱的,王娘子跑了一趟,买了些乌梅乌枣来,就着小锅里煮,绿萼打了井水浇地,天儿一热,灶里头柴火又烧得旺,身上怎么能不出汗,一个个都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