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于是索性问道:“青竹, 之后, 你打算如何做?”
赵筠元抬眼看向他道:“贺宛并非是寻常北岐人, 她是北岐的文柔帝姬, 这一层身份, 总该是要派上些用场了。”
永祥殿。
殿内的烛火一直点着,从里殿道外殿尽数被照亮, 仿佛比白日里还要亮堂些。
陈俞与贺宛都在。
那些个受邀来参加赏花宴的世家小姐在一个时辰以前已经各自离开。
可陈俞的面色依旧极为难看, 他盯着贺宛,竟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这赏花宴,你要办便办了,怎么还弄出这些事端来?”
他对贺宛向来是纵容的。
总觉得贺宛是北岐的帝姬,他曾见过贺宛在北岐时的模样,那样的肆意灵动,不会受到任何的约束与限制。
所以等他终于得到了贺宛时,他便想着,他要让贺宛就如同在北岐的时候一样,依旧是那个被娇惯着的帝姬。
贺宛到他身边的这一年以来,他也确实是如此做的。
哪怕因此而失去了他极为在意之人,他心底其实也并未有过后悔的心思。
只是如今,他却有些迟疑了。
开始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当真太过纵容贺宛了?
贺宛脸色发白的立于一旁,努力解释道:“圣上,臣妾当真不曾在那薛小姐的吃食中下毒,定是有心之人暗害,说不定就是她自己做的,就是想陷害臣妾,让臣妾给她让位……”
陈俞的头越发疼了,他无奈道:“你没瞧见薛晋嫣那副样子吗?她马上就要入宫了,身后靠着的薛晋荣这个兄长,你虽是皇后,可你身后却连个依仗都没有,你觉得她会畏惧你吗?”
说到后边,他的语气也越发不好,“你当真觉得,你有什么是值得让她用自个的身体来陷害的吗?”
贺宛虽然瞧出陈俞已是发了怒,可却还是不曾想过他一开口便会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话,一时间神色悲恸,眼泪也不自觉落了下来,“圣上如此说到也不错,我不过是一个北岐孤女而已,薛小姐身后有兄长,我的兄长却死在了战场上,我确实没什么值得人家畏惧的。”
陈俞大约也意识到方才自己说话难听了些,见她一副悲痛欲绝模样,也有几分不忍,正欲开口,又听她接着道:“只是此次下毒之事,当真并非我所为,若是我做的,便是那薛晋嫣的兄长要将我碎尸万段,我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陈俞的心早已软了下来,他上前将贺宛揽入怀中,柔声道:“方才是朕不好,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这次的事确实有颇多古怪之处,你放心吧,既然并非你所为,朕一定将这事原原本本地查个清楚,将那背后之人揪出来,还你清白。”
贺宛埋进陈俞怀中,哽咽着点了头。
而陈俞轻抚着她的头发,心下想着,她从来都是这般模样,从最初在北岐到如今在陈国,既然当初自个能忍着,如今怎么就忍不了。
他心里这样喜欢她,便是有时候她做了蠢事,他也应当帮她善后。
她什么都不懂,他该要护着她的。
只是这事却到底没那么简单。
翌日早朝,便有不少朝臣连同薛晋荣一同跪下请陈俞废除贺宛皇后之位。
陈俞虽然一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坐上那高位,看着底下跪着的乌泱泱一片,心底还是有些烦闷,“此事方才过去一夜,真相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怎得如今便要治皇后的罪了?”
“赏花宴是皇后办的,薛小姐在宴会上出了这种事,皇后心里也很是愧疚,朕也已经罚了她三个月月俸了,至于旁的,要等一切查明了才能有个定论。”
底下朝臣闻言自然不会满意,特别是薛晋荣,他也并未顾忌什么,直接便走上前道:“圣上如此做,实在是有些太过维护这贺皇后了吧?且不说昨日赏花宴本就是贺皇后一心要办,臣的妹妹与这皇后娘娘生出了矛盾也是在场之人都瞧见了的,那些吃食更是贺皇后备下,而她之前便对选秀之事有着极大的意见……”
说着,他扭头看向其他朝臣,那些大臣们听到这都不自觉点头,见此,他才接着道:“如此说来,此事有人证物证,贺皇后也有对小妹动手的理由,臣实在不明白,圣上所言需要等一切查明是什么意思,此事还有什么需要查明的呢?”
从昨日薛晋嫣出事开始,这薛晋荣心里就憋着一团火,昨日他也与陈俞明言了,若是陈俞不处置了那贺宛,他便要亲自动手。
到今日,陈俞既然还并未有要处置贺宛的意思,那他自然不会客气。
他妹妹吃了这样大的苦头,陈俞护着罪魁祸首,想着轻拿轻放,只是罚了贺宛三个月月俸便要让这件事过去,这实在有些可笑了。
陈俞面色微寒,可到底却还是没有发作,只问他,“那依薛将军所言,是想如何?”
薛晋荣似乎就在等着这句话,一听陈俞问起,他便接着道:“臣的妹妹虽然受了不少苦楚,可到底保住了一条命,臣便也不说什么一命抵一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