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应了声是,而后很快,一身量高大,即便是身穿常服,也带着一阵战场上的杀伐之气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方才一进来,他便先是给陈俞行了礼,至于一旁的贺宛,却被他忽略了去。
在这时候,陈俞自然也没法与他计较,只能颔首让他起身,“你妹妹今日受惊了,你带她回去好生歇息吧。”
薛晋荣自然应下,走上前将薛晋嫣抱起。
薛晋嫣见了自己哥哥,心头的满腹委屈再也忍不住,却也无法开口说些什么,只将脸埋进他的肩头,哽咽着唤了一声哥哥。
薛晋荣听到这声“哥哥”,脚步却不自觉停了下来,又转头看向陈俞道:“圣上,此次之事,不论如何您都得给臣一个交代的,届时,您若是不动手,那臣便只能亲自动手。”
“臣一介武夫,到时候恐怕免不了让那凶手多吃些苦头了。”
说到“凶手”二字之时,薛晋荣意有所指的将目光放在了贺宛身上,那带着杀气的目光让贺宛身子不由得一颤。
而陈俞也明白薛晋荣的意思,他轻轻叹了口气,应了声“好”,薛晋荣这才抱着薛晋嫣离开。
赵筠元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
她下意识抬手想要揉一揉有些睁不开的眼晴,却发现手上已经厚厚地缠了一层白布,她愣了片刻,才想起来掌心的伤大约是自己为了让自己清醒而留下的,也想起了自己为何会昏睡过去,自然是因为吃了那半块馅饼了。
想起这些,她再抬眼打量了片刻周遭的景致,怎么还会瞧不出来这是何处?
她连忙起身下了榻。
外殿,陈意正在写字,见赵筠元醒来,他抬眼看向她,眼里头一回竟是有几分责怪,“赏花宴的事,你要动手,怎么不提前与我商量?”
“此事时间紧迫。”赵筠元解释道:“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会错失良机。”
陈意叹了口气,“我知你心中所想,让薛晋嫣在贺宛准备的赏花宴当中出事,如此,非但薛晋荣不会放过贺宛,朝中那些大臣更是不会轻饶了她,毕竟原本这贺宛就对选秀之事颇有意见,如今办了这一场赏花宴又闹出这种事端来,那些朝臣们心里也明白,若是让贺宛这般的人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这后宫往后怕是不会有安宁的时候,可陈俞定是不会肯让贺宛来承担这一过错,这便会让他与朝臣离了心,此是其一。”
“其二便是那将军薛晋荣了。”
“见他疼爱的妹妹遭受如此折磨,陈俞这个坐在高位上的人却不能公允的决断此事,定然会心生不满,如此,若是我们再加以拉拢,这薛晋荣便会动摇。”
赵筠元闻言点头,这也正是她心中所想,既是这般一举两得之事,就算是有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可陈意却又接着道:“只是那些朝臣们与陈俞因为贺宛之事所生出矛盾早已并非一日两日,依你的性子,也定不会给那薛晋嫣下什么致命的毒药,所以这般说来,此时她应当已经安然无恙,如此,那些朝臣也不一定当真会因为这事与陈俞离心。”
陈意这话倒是不曾说错,赵筠元给薛晋嫣的吃食里边添的毒不过是瞧着吓人而已,即便是未曾服用解毒的汤药,只要能休息个两日,再将腹中东西吐出来,便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她与薛晋嫣无冤无仇的,自然也不可能为了自己的谋划便让无辜之人丢了性命。
“这次之事不过是想让那薛晋荣明白,咱们于他是更好的选择。”赵筠元坦言道:“若是当真想让朝臣们明白,这贺宛对于陈俞而言,甚至要比江山社稷更重的话,恐怕并非是件易事,不过,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办法。”
说到这,赵筠元看向陈意,“辛月此人,或许能帮得上忙,倘若她愿意的话。”
陈意见她将一切分析得极为明了,不由得默了默,而后却忽地开口说出一句全然不相关的话来,他道:“其实我只是想说,往后有些事,你或许可以不只想着自己独自处理,也许也能指望着我来将它处理妥当。”
“毕竟我们是合作对象,不是吗?”
赵筠元只以为他还在责怪自己不曾提前与他商量, 便认真的点了头,而后又接着方才的话头道:“对了,辛月说的那些话是否属实, 殿下不是去查过了么, 结果如何?”
陈意轻声叹了口气,却还是回答道:“那个辛月倒是不曾撒谎, 她所说的那些都能查证, 我遣去的人也问过那花楼老鸨,给她瞧了贺宛的画像, 说确实是贺宛将辛月卖给她的。”
确定了辛月所言的真实性,赵筠元对贺宛又多了几分厌恶。
从前在北岐,她对自己多番折磨还能解释为这不过是作为北岐人对陈国人的怨恨,就如同陈国人同样怨恨着北岐人一般。
可辛月呢。
为何却也落得这般下场。
唯一的解释便是根本无分什么北岐陈国, 说到底, 贺宛骨子里就是个自私自利, 又蠢又坏的人罢了。
见赵筠元好似在思索些什么, 陈意担心她又会有私下动手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