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但那些妖兽不知吞吃了什么,法力与从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委实棘手。
短短数日,人间沦陷殆尽,听闻剩下的兵马在云衡,应燃的带领下死守帝都,楚长曦已带人前去相援,只留了伤势未愈的陆君陈在昆仑。
尽管各派奋力作战,诛除妖邪,但这般庞大的数量,显然是早有预谋,谁都没料到销声匿迹多年的妖兽竟都藏在了不周山地底。
五千年前,有四灵和所有神族为六界拦下了这祸事。
五千年后,却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余鸢现在是妖兽阵前统帅,如重黎所言,她融合了龙族内丹,今非昔比,仙门中少有她的对手。”
“她本就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若非误入歧途,不至如此。”镜鸾眉头紧锁,“眼下战况如何?”
“有重黎和长潋在,还能支撑些时日,但不是长久之计。”司幽道,“那些血藤甚是难缠,这边费尽心思重伤妖兽,只需吞吃一截血藤,便能在顷刻间恢复如初,若不能找到对付这玩意儿的法子,只会白白损兵折将。”
“而今可有眉目?”
在她昏迷的时候,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万般懊悔自己为何没有早些醒来。
司幽点了点头:“东海凫丽山的颍川山主对此物有所涉猎,兴许有法子对付,陵光已经带着步清风赶去凫丽山了,但愿能寻得根除之法。”
“凫丽山……”她立时想到了八年前出手相助的那位瞧着极不靠谱的山主,凫丽山她未曾去过,与那蠪蛭兽也没什么来往,与之相熟的反倒是重黎那小子。
主上此次前去,真能顺利吗……
“长潋和重黎在外率兵,主上和步清风去了东海,眼下昆仑由谁守?”她忽然想起最为要紧的一点。
“难不成你觉得除了我还有别人?”司幽好笑地看着她。
“你——?”镜鸾狐疑,“那酆都呢?”
“自然也是我。”
镜鸾顿时皱起了眉:“你一人兼顾两头?”
倒不是怀疑他的能力,只是他方才所言若无虚假,眼下的局势可是相当不妙,无论是昆仑还是酆都,稍有不慎便会沦陷在妖邪手中。
她不太放心:“我出去看看。”
说着,再度起身朝门外走去。
司幽依旧拦在她面前:“你伤势未愈,还是别出去了。”
镜鸾太过了解他,若真没什么,他不至于总拦着她。
“我本就是昆仑的上君,只是看一眼,有什么可掖着藏着的?”
她是昆仑的上君
“小阿鸾……”司幽面露难色,“你就听话一次,乖乖呆在屋里好不好?”
这都连哄带骗上了,镜鸾怎么可能就此作罢。
“你瞒了我什么事?”
“没有……”
“让开。”
“小阿鸾……”
“我让你让开!”她不再同他客气,一掌将人推开。
她本来就只是想让他把路让出来,并未使出全力,但这一掌推出去,方才还好好的人突然就面色煞白,踉跄数步,撞在了柱子上,捂着嘴剧烈地咳了起来。
“司幽!”她吃了一惊,也顾不上出去了,忙回过头来看他的状况。
“没,没事……”司幽却一直躲着她,紧紧捏着拳,冲她嬉皮笑脸,“小阿鸾你这手劲儿是挺大,谋杀亲夫啊。”
“还贫嘴!”镜鸾眼尖地留意到他的手,不有分说地将其拽过来,掰开他的手指,终于看到他掌心藏着的一小滩血,面色骤变,“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你别吓唬我,又伤着哪儿了!”
她急得就差没揪着他的衣领逼问了,但仍攥着他的手,往他体内注入灵力。
司幽笑笑,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轻轻推开她:“嗐,不妨事,只是近来……稍稍有些累了。”
累?
这个字眼换成任何人来说都是稀松平常的,但他嘴里说出来,就哪哪儿都不对劲。
镜鸾警觉地跑向殿外,才到门前,就被结界拦住了。
她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比起亲眼所见,方才听到的那些简直是冰山一角,有什么比看着自己护了五千年的昆仑山被邪气啃噬得只剩下一座主峰更让人心悸。
仿佛骤然跌入无底寒渊,修罗地狱,所有善意的谎言,都成了荒唐一梦。
她回过头来,错愕地望着司幽,声音发颤:“……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
云渺宫巍然矗立,问天台傲然霜天,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赤水之上,连个能踏足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方结界,只能牢牢护住主峰,除此之外,再无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