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个念头还未落定,刺客已然挥剑冲了上来。
训练有素的刺客与江湖草莽可不同,断然不会同对方多言半句,招招致命。
她想逃,手腕却被人紧紧攥在掌中,挣脱不得。
她惊慌的望着楚旻晗,他从未露出过这般可怕的神色,拔出了腰间佩剑应敌。
“莫怕,跟紧我。”
他的声音却还似平日那般温和,只是少了几分不太正经的调笑,英气逼人。
他嬉皮笑脸的时候很容易便让人忘了,他是堂堂正正的东宫太子。
:负伤的楚旻晗
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楚旻晗却以为她是怕了,即便被那么多刺客围攻,也没有一刻松开她的手。
寒芒刺骨的刀从她身后劈来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曾笑语欢声的过往,家破人亡的悲切,受尽折辱的求全都在那一瞬从眼前一闪而过,她想到了楚旻煜,那个说会给她一世安稳的苏旻煜,禁不住慌得大喊了一声:“殿下!”
结实的臂膀将她拉入怀中,她只看到血光飞溅,眼前出现的却是另一张满是暖意的笑脸。
那一刀,砍在了他背上。
她脑子倏忽一白。
“楚旻晗你是不是疯了!!”
他反手一剑刺穿了那人的心口,剑锋拔出时,喷涌出汩汩热血,却不及他背后如山花欲燃般染开的红。
牵着她的手在细细地颤抖,而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说:“为夫还活着,哪能让这些狗奴才动娘子一根头发呢,那我多没面子啊。”
她看着那些血不要命似的渗出来,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又慌又急地抓着他的胳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刺客再度围了上来,仿佛只要取得他项上人头,那么刚刚死去的同伴不过是路边草芥,不值一提。
到了这个时候,楚旻晗的笑容依旧不减半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愿信我,还是留在这?”
看着他伸出的手,苏绵锦啼笑皆非:“奴家还有得选?”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跟着他朝马厩飞奔而去。
骑射场中留下的禁军尸体横陈,显然为了断他们的援兵,是有备而来,但马厩中还留了几匹马。
天边陡然一声惊雷,几滴雨砸了下来,随后便是瓢泼如泄。
“你去牵马!”楚旻晗挡住了那些刺客,将她护在身后。
苏绵锦这辈子都没牵过马,便是之前同他策马游湖,也是有护卫在前头的,才踏入马厩,就险些被地上的烂泥绊一跤,雨水渗进来,被翻松的泥湿滑难行。
她回头看了眼人群中厮杀的楚旻晗,上前解开了缰绳,艰难地将马往外拽。
仓促之中,裙摆不慎被马踩了一脚,痛得她栽倒在地。
她心一横,索性将这碍事的裙摆撕了一半,将马拽了出来。
“楚旻晗!”尊卑礼数都抛诸脑后,她高声将他喊回来。
楚旻晗一剑割断了刺客咽喉,迅速退到马边,揽住她的腰,一起跃上马背,握住缰绳的同时,也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她一低头便能看到他胳膊上的箭伤,血与雨水交融,在他胳膊上洇开,连同她的衣裳都被染红了。
他一手执剑,带着她杀出重围,刺客在身后紧追不舍,箭矢齐发,耳边尽是飒飒风雨声,天地骤然昏暗,雷电交加,虽是春末,仍能感到寒意料峭。
楚旻晗将她按在怀里,不许她抬头,一路策马狂奔,然而能防得住背后利箭,却防不住射向马的流矢。
马后腿处已中了三支箭,是被他硬逼着,抽打着才竭尽全力地往前跑了一段路。
第四箭射在马后腹,马禁不住痛楚,引颈嘶鸣,后蹄一滑便滚了出去!
眼前便是一处断坡,苏绵锦压根来不及反应,惊呼一声便栽了出去。
楚旻晗毫不犹豫地借力在马背上踏了一脚,跟着她跳了出去,她摔在地上之前已经被她捞入怀中。
就地连滚了几圈后,他一剑扎如石缝间,停在了断坡中央,抱着她翻身贴在了坡上,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坡顶刺客蜂拥而而至,苏绵锦忙捂住了嘴。
雨势很大,天也暗了下来,从坡顶很难看清坡底的情况。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下去找,两个人都不能活。”
刺客的声音有些低沉,但苏绵锦和楚旻晗却听得还算清楚,脚步声渐渐远了,楚旻晗暗暗松了口气,转而看向怀里的人。
苏绵锦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惊心动魄的追杀,久久不能回神,抓着他衣领的手,骨节都捏得泛白了。
他嗤地一笑:“让你别出声,不是别喘气,脸都憋红了。”
猝不及防的调笑倒是让她陡然缓了过来,嗔了他一眼,满心慌乱与恼怒,却不得不压低声音:“接下来怎么办?等他们绕到下头,就该发现我们了”
楚旻晗笑得有些吃力,收紧了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