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不慌,有我在呢。”
明明浑身都快血染透了,却莫名有着令人深信不疑的本事。
“抱紧我。”他道。
苏绵锦愣了愣,旋即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一步踏在脚下一块碎石上,却只能借力一瞬,便塌了下去,第二步他踏在了卡在石缝中的剑身上,御赐的佩剑,说舍便舍,也多亏了这把剑,他们得以重新回到坡顶。
楚旻晗对这骑射场十分熟悉,因不确信那些刺客是否留有后手,他避开了显眼的大路,带着她逃入一间偏僻的矮房,将门关上后,又搬来屋中桌椅,堵住门窗。
至此,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今日值守的禁军都死了,城中若是有所觉察,入夜后便会有人赶来若是运气不好,恐怕要等到天亮后才会有禁军前来交接了,且在这歇一会儿吧。”
他倚在柱子边,疲倦地合了合眼。
苏绵锦四处转了一圈,桌上茶壶中只有凉水,也没剩下什么吃食。
她叹了口气:“外头雨这么大,一时半会儿应当不会有人来,看来要饿上一夜了。”
楚旻晗打量了她一圈,原本梳洗精巧的发髻都散了下来,钗子也掉了好几根,裙摆被撕得一绺一绺,破布似的挂在那,玉白的脚踝沾满了泥巴,鞋子都不知丢在了哪儿,赤足走在冰冷的地上。
苏绵锦觉察到他的视线,狐疑地回过头:“您看什么?”
他忽地一笑,扯到了伤口,咳了两声:“还是头一回见你如此狼狈的样子,可不像平日里连簪子插斜了都要纠结半天的苏绵锦。”
她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话怪刺儿的,瞧了瞧他眼下的样子,不仅没比她好到哪儿去,伤口还在往外冒血呢,忍不住反唇相讥。
“奴家也没见过殿下这般蓬头垢面的模样,传出去,东宫颜面何存。”
:我以为你讨厌我
互呛了两句,楚旻晗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有气无力地望着她:“平日里怎的不见你牙尖嘴利?”
她顿了顿:“奴家可没有牙尖嘴利,殿下休要曲解奴家的意思。”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苏绵锦看着他疲惫地倚在那儿,胳膊和背上的血都染开了,即便已经封了穴,不好好处理一下,恐怕他今晚就要流血身亡了。
她忽然觉得有些痛快,若是他能这么简单就死了,她和大殿下便不必多费心神对付,只需静静地等着,等他咽气
楚旻晗合着眼艰难地喘息,眼下稍一动便会扯裂伤口,痛得脑子都疼。
耳边突然传来了清脆的声响,他疑惑地睁开眼,却见苏绵锦蹲在了他面前,面色有些凝重,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恼意,手边放着那壶凉水。
她谨慎小心地解开他的衣裳,胳膊上的伤跟布料黏在了一起,还混着泥尘,脱不下了,她便直接上手撕开。
楚旻晗哑然失笑:“苏姑娘这么猴急?”
她不悦地剜了他一眼:“这伤口放着不管会溃烂,奴家可不想占殿下的便宜,就当是还殿下方才救命之恩吧。”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一想到他方才替她挡刀时候还怕吓着她似的对她笑,她这心里就一阵阵地泛酸。
回过神来,已经提着茶壶走过来了。
“救命之恩这样可还不清。”他吃力地笑了一声。
“那殿下要如何?”她不温不火地斜了他一眼,“若是那些刺客冲进来,奴家再替殿下挨一刀如何?”
楚旻晗噎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不再拿这事儿同她玩笑:“我自己来吧。”
仅仅是坐起来,便令他疼得冷汗涔涔,三两件上衫,几乎是费尽了气力才脱了下来,血糊糊地丢在一边。
苏绵锦洗净了随身的帕子给他擦拭伤口。
他背上那一刀虽不至于深可见骨,却也是好大一道口子,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殿下方才为何要挡那一刀?您身为太子,我只是个淸倌儿,孰轻孰重,糊涂了吗?”
楚旻晗一僵,叹了口气:“不知道。”
她怔了怔:“不知道?”
他笑了一声,似乎不过做了件稀松平常的事:“那些刺客是冲着我来的,让姑娘家替我挡灾,还做什么太子,脸都丢尽了。”
苏绵锦怎么都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想的,不由愕然,到了嘴边的话脱口而出:“您是不是傻。”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奴家奴家不是这个意思”
楚旻晗沉默半响,嗤地笑出了声:“这才是你的本性吧,苏姑娘。”
“奴家”她抿着唇,无言以对。
“行了,我倒是觉得这样好。”他侧目瞥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之前总觉得你太乖了,便是待你好,买再多的金银珠宝,也从不见你真心实意地对我笑一笑,也不发脾气,算盘珠子似的拨一下动一下,瞧着怪别扭的,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苏绵锦一脸茫然,回想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