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可真是恶心至极!
分明晓得当年发生的一切,居然还敢在他面前重演一回!
他的胳膊痛得没了知觉,低头望去,却见她面露犹豫,似乎想说什么。
看着他二人紧握的手时,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番神色,登时让他想起了当年她松手的一瞬,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想也没想便厉声一喝:“不许松手听见没!你敢松手本尊杀了你!!”
云渺渺被他突如其来的凶唬得一愣,怔忡地盯着他:“我没说要松手。”
不如说是还来得及道出口就给他吓了回去。
这祖宗会读心不成,刚有个念头,就给他掐灭了。
她低头朝下望,虽说瞧不见底还怪怵人的,但在这等死般的感受也没好到哪儿去。
“咱们要是这么摔死了,别人来敛尸的时候,还认得出哪儿是胳膊哪儿是腿儿么?”不知怎么的,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了自己粉身碎骨的景象。
更见鬼的是,她竟然觉得从这儿跳下去,好像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从前是不是在哪儿跳过崖?
这念头她自个儿都觉得好笑,然一晃神工夫,居然被人提了上去,方才还悬在上头的人眨眼便近在咫尺,还是那副凶巴巴的嘴脸,没好气地看着她。
“瞎想什么玩意儿?抓紧我。”
若不是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如此理直气壮的口吻,她都要信了。
总教他这么提溜着也不大合适,那只血淋淋的手瞧着甚是吓人,她伸出手,顺势抱住了他的腰。
重黎倏忽一僵:“让你抓紧我,不是”
“什么?”她的脑袋恰好枕在他肩上,声音几乎是贴着耳朵传来的。
他眉心一跳,底气顿时散了大半:“罢了,抱着吧。”
“哦”于是,她抱得更紧了些,顿了顿,忽然道,“有人跟您说过,您的腰手感其实不错么?”
重黎一噎:“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她唔了唔,叹息道:“保不齐一会儿就要死了,您能不能好好说话?”
重黎好气又好笑:“胡说八道!”
她忽而一笑:“这回是我鲁莽了,没想到那邪祟早有准备,想探个虚实,倒是被人算计到这一步,您或许不该跟我一同来。”
闻言,重黎眉头一拧:“你还打算瞒着本尊自己跑到这鬼地方来送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见着他面露不满,云渺渺无奈地叹了口气,顿了顿,平静地再度开口。
“咱们被困在这,法力被封,怕是没法子找出去的路了,这下头究竟是什么谁也不晓得,一会儿您抓不住了,便把我松开吧,这样僵持总不是办法”
话音未落,重黎便瞪了过来。
“不是同你说了不许松手!把本尊的话当耳旁风吗!”
这样争执没个头,她只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让他暂且闭上嘴。
“我也有我的考量,比起一同在这等死,不如赌一把,总比耗得精疲力竭来得好,您也救过我数回,这算是还您的人情,您上去后或许还能找到生门所在,将这儿发生的事转告与我师父,去西边的山洞里把方卓带回去,待幻境消失后再来寻我,若是命硬,或许还有口气儿,若是劳您帮忙收个尸,就当命数已尽了。”
她觉得自己此刻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细想来这三辈子,倒像是碰巧捡来的运气,与其哭丧着脸难堪地死去,她宁愿来得痛快些。
:本尊不乐意
她发自肺腑地说完这些话后,眼前的人却迟迟不置可否,沉默良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还是这幅德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几位好笑的事,双肩都在颤抖,“你说松手便松手,敢情我是怎么想的你压根连听都懒得听是吧?”
他的声音压抑着愤怒,又像是不满的怨恼,夹杂着一丝荒谬的委屈,她听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总觉得这番话并非是同她说的。
“我”她想为之辩解几句,却见他突然松开了无愧,与她一同直坠下去!
她大惊失色,想也没想一把抓住了无愧,另一只手还紧紧抱着他,不敢有分毫的松懈,稍一分神,怕是就抓不住了。
眼下的局势与方才简直颠倒了过来,不过她的气力显然不如他,明明在渐渐下坠,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怎么样,现在换你了,松手啊。”
她一股子怒火直冲天灵,瞧着他这无所谓的样子就莫名想抽他。
“疯了你!抓紧!”
他神色淡淡地望着她,却在缓缓松开另一只手。
“你松手就能顺着无愧上去了,不是要找生门,找你师父禀报这幻境中发生的一切么,那就自己去,本尊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