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身份怕是没那么简单。
方卓还在那洞窟中,便是要找到出路,也须得先带上他。
“先离开这。”她试图拉他起来,可刚一起身,他又忽然软倒下去,惊得她当即伸手将他扶住,“您受伤了?”
重黎摇摇头:“不是伤”
看着他面色发白的样子,她忽然想起方才扑鼻而来的那股异香,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重黎咬着牙将她推开:“离我远点”
她才一松手,他便跌坐在地,撑着地面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居然这个时候中千机香,啧”
短短几句话,都难以平静地说完,沉重的喘息,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别靠近我,走开些!”
他合上眼,死死咬住了唇,不肯再多说一句。
云渺渺不太明白他的话,却不可能在这等状况下当真留他在这不管,无论如何,先将人扶到一旁坐下再说。
她正欲上前,这方天地突然剧烈地震荡起来,脚下地面皴裂,她才发觉不知何时竟被追到了陡崖旁。
不远处已然裂除出了可怖的沟壑,她暗道不好,也顾不得他是否愿意,一把抓住他胳膊!
然脚下大地突然崩裂,脚下一空,猝不及防跌落万仞悬崖!
:不许松手
脑子里陡然空白的一瞬,她的手腕被人反握住了,生生悬在了半空中。
她错愕地抬起头,却见重黎咬着牙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握着拉住崖上石块的无愧,将他二人吊在了这座悬崖上。
她吃了一惊,低头望去,只见脚下无数碎石陨落,深渊之下,目不可及,这样摔下去,怕是要粉身碎骨的。
“别别往下看!”头顶传来了艰难的提醒,她心头一紧,还未开口,腕上便传来一阵温热的濡湿感。
一滴血猝不及防地落在她脸上,他惨不忍睹的手陡然撞入她的眼,一时间,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嗓子眼里。
握过她的寸情的那只手,早就被剑气划得全是口子,掌心被灼伤,黏腻的血混着气味,好好的皮肉都被撕烂了。
便是如此,他的手还是不曾松开分毫。
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比那些碎石还要骇人,她只感到自己的肺腑仿佛被什么一把揪住了,不知说什么才好。
凌空的脚下根本没有着力点,御剑之术也使不出来,想必他也是如此,只能靠着无愧,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她。
于她而言,这是一场意外,是一场灾厄,但在重黎眼中,这一幕可太熟悉了。
数千年过去,依旧牢牢刻在他脑海里。
他想起来了,就是在这。
当年,她就是在这松开了他的手,散灵于苍渊之下。
她最后的遗言,居然只是不愿让他看她
她宁愿死!也不想再看到他!
看着这双仰望着他的眼睛,与当年的场景简直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他眼下还使不出法力,拽着无愧的手也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似的。
他无端有些火大,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虚梦千年乃是世间最为迫真的幻术,谁晓得这山崖究竟有多真,万一跌下去万一她再一次跌下去!
他暗暗又使了几分劲儿,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那邪祟呢?”云渺渺警觉地朝上头望去,那人却当真没有折返回来。
是没有把握对付他二人,还是只要夺回了那具尸身,便觉得已经足够了?
“逃了。”重黎也觉察不出他的气息,应当是将他们丢在此处后,便离去了。
虽未曾看清兜帽下那张脸,但这邪祟的身份他已有七八分的把握,此事回头须得告诉长潋那小子一声
就这么僵持良久,依旧没有找到上去的办法,悬崖却还在崩塌,崖顶燃起了火光,用不了多久便能烧到这儿。
云渺渺低头看了看脚下的深渊,对虚梦千年的猜测逐渐浮上心头。
幻境终究只是幻境,从这儿跳下去,或许只会坠入另一个幻境中,只是要回来怕是麻烦些,眼下也不晓得生门究竟在哪,还有方卓
坠入另一方天地已是最好的结果,她也想过这下头,会不会还是天虞山的剑林,摔在剑冢里,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自是想另谋出路,但眼下的处境只怕等不了太久。
她已经感觉到攥着她腕子的那只手颤抖得厉害,被撕裂的皮肉与血混在一处,免不了有些力不从心,她的手也在一点一点地下滑,而今已经成了交握的状况,再拖下去,抓不住是迟早的事。
这个时候,她反倒冷静了下来,抬头望去,重黎额上已有一层冷汗,脸色也苍白得不寻常。
想起他方才的反应,那股异香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很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便是法力滔天,被困在幻境中也仅能凭蛮劲勉力支撑。
重黎也明白再这样下去,他二人定会一齐跌入深渊,若这也是那邪祟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