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邪气迎面打来,将她掀了出去!
借着霄明的剑气,卸去其大半力道,她旋身一转,堪堪稳住身子,肺腑却被震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却见他并未与她多做纠缠,转身便朝着那具尸体伸出了手,似要将其带走。
云渺渺暗暗心惊。
方才的梦虽说虚幻缥缈,但细想下来,应是残留在这女子躯壳内的记忆。
连个缓神的闲余都没有,她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的。
唯一笃定的,是绝不能让此人将这具尸体带走!
她无暇细想,一鞭甩了出去!
这次不是对着那邪祟,而是抢在他前头,直接卷起那具尸身,凌空一拽,飞身将其接住。
冰冷的尸体落在怀中的时候,比她想象中还要轻,这女子仿佛当真变成了一具中空的躯壳,薄如蝉翼的素宣纸,便是比她高出许多,抱起来也毫不费力。
梦中那张淡漠如雪的脸一闪而逝,她倏忽皱起了眉,不远处的男子却并没有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死死瞪着她,眦目欲裂!
“还给我!”
话音未落,人已经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
她不敢松懈,一手护着怀中的尸体,一手挥动长藤,与之拉开距离,朝着洞外逃去。
那邪祟果真追了过来,她暗暗瞥了眼还靠在石壁旁昏睡不醒的方卓,想起师父之前曾给了她下了一道护持,咬咬牙,将这道护持甩到了他身上,转身带着怀中的尸身迅速逃离此地!
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诸多画面交杂在一处,又昏又疼,仿佛有一根针在不断往她肺腑里扎。
怀中的人那么冷,她却不敢放手,固执地维系着唯一的念头。
去找重黎
找到他
一定这次一定!
身后的浊气夹杂着利刃猛烈地打来,她以不染奋力抵挡,还是免不了中了几招,这节骨眼上无暇还手,只能强忍着痛往前跑。
不知被动了什么手脚,连御剑之术都使不出来,便是再轻,到底还是抱着一具尸体。
虽说听得模糊,但方才,的的确确从这邪祟口中听到了“长生之血”这四个字。
这具尸体,绝不像看到的那般简单。
她咬咬牙,抽出乾坤袋,将尸体丢了进去,回身一鞭!
“你究竟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天虞山剑冢,意欲何为!”她厉声质问,这邪祟却并无答复之意,追得这般紧,她将尸体藏入袋中的一幕自然也落在他眼里。
纠缠之间,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腰间的乾坤兜。
这令云渺渺更为笃定,这具尸体与长生之血定然有着莫大的干系。
那些梦若不是梦,这女子的身份怕是正如她所想。
当真如此,就更不能让这邪祟将其夺回!
她一面护着乾坤兜,一面往后退,这邪祟的法力远在她之上,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对她下杀手,她不认为他还存了什么良善之心,却也猜不透他究竟有何打算。
浊气迎面而来,逼得她不得不连连后退,她的鞭法尚且生疏,仅凭不染实难抵挡,再拿起剑,数招之内,肩膀便开始疼起来。
如霓旌所言,确实落下了病根,但眼下也顾不上这些,能挡一招是一招。
看到她拿起霄明,那邪祟竟然怔了怔,旋即一道浊气迎面攻来!
她当即提剑一挡,却被这陡然沉重的一击掀了出去,另一道浊气趁机朝她腰间飞去!
她下意识想护住乾坤兜,雾中利刃却于此时刺来,朝着她的手腕划去,要断她经脉!
旋身一避,乾坤兜却被夺了去!
不好!她心头一紧,此时便是想抢,也避不开随即而至的浊气。
一道紫色剑光陡然闪过,劈断了已至眼前的污秽,她也在转瞬间跌入漫着海棠花香的怀,素白的衣,绵软温热。
来人抱着她侧身一避,抬手接住了寸情剑,直指那邪祟。
漂浮于半空的灵识刹那归位,她的意识也逐渐清明,下意识地抓住眼前人的衣袖,悬在嗓子眼里的一口气舒了开,忽然间,似乎这世上再没什么值得害怕的东西了。
:争夺
稍稍缓了缓神,她的目光落在寸情上,剑光如辉,散发着不同于平日的凌厉气息,蹿动的紫光如利刃般寒气涌动,她正疑惑于为何他能拔出她的佩剑,顺着剑锋却瞧见了紧握着剑柄的那只手正承受着剑气的凌割,除此之外,虎口处还有灼伤的痕迹。
仿佛手中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块烙铁。
仙剑认主,不从旁人命,诚然已是众所周知之事,但反抗得如此强烈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寸情较之霄明的锋芒毕露要平和许多,平日里也少有动静,且并无一人会对这把下品灵剑有所留意,故而连她这个主子都没料到有朝一日会见它散发出这等戾气。
重黎却仿佛浑然未决,依旧面不改色地挥剑,逼出数道剑气,朝那邪祟当头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