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笑,说出的话确实斩钉截铁的气人。
“混账东西!你是不是欠揍!!”
她活了三辈子,还是头一回如此恼火,吼出来的话也全然不假思索,之前盘桓在脑海中的梦与她的思绪混在了一处,开口竟成了那女子训斥两个徒儿的语气。
她喝一声不染,金藤当即飞了出去,将他卷了回来。
正想着索性拼尽全力,将他甩到崖顶去,却忽然感到无愧一松,竟连着崖顶那块石头连根而起!
失去了依凭,他二人登时直坠而下!
她面色一白,不假思索地收拢了臂弯,将重黎护在怀里,硬是逼出了霄明和寸情的剑气,与她自身灵气凝为护身的灵障,将他二人裹在了其中。
坠入深渊的瞬间,她便感到意识在逐渐被剥离,耳边的风,眼前飞逝的景,似乎都在渐渐远去。
陷入混沌的之前,她似乎感觉到有双手,紧紧抱住了她。
与此同时。
映华宫中,迟迟不见云渺渺和重黎回来的长潋心中惴惴,上清阁中事他已从步清风口中得知,诚然话说得还算客气,但本质上还是硬逼着那些前来质问真相的仙君和仙门弟子将渺渺的话听了进去。
如此蛮不讲理,却也教人无法反驳。
因祸得福,渺渺的话终能作为值得细查的证言,而今山下众人应当正为此事而奔波,这其中但凡有一人能找到确凿的证据,便能证明渺渺的清白。
然而却在这节骨眼上,那二人都不见了踪影。
虽说听了幽荼帝君的建议,留那小子在天虞山,但他心中到底还是存了一丝疑虑的。
“眼下正是要紧的时候,他二人能去哪儿呢?”霓旌也甚是不安,这都大半日过去了,难不成已经离开天虞山不,不可能,护山大阵尚在,且正是山门上下戒严之时,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看了长潋一眼:“不如我去找找。”
长潋眉头紧锁:“我与你同去。”
自那二人走后,他这眼皮就跳个不停,连调息都难以静心。
未等霓旌阻拦,他已经起身迈出了门槛。
霓旌晓得他伤势未愈,连忙追上去,二人还未出映华宫,便望见有人乘风而归,落在了崖边。
落落白衣遍布尘土,还沾染了血迹,甚是狼狈。
出门时还衣冠楚楚,回来却成了这副模样,任谁都不会相信无事发生。
他化去长潋的容貌,恢复成本来面容,血迹斑驳的双手抱着不省人事的云渺渺,便是到了这个时候,环绕在他们周身的寸情剑气,也不曾弱去分毫。
却也正因如此,这一身的血腥气才没有教那些仙门中人觉察到。
他抱着云渺渺朝他们走来,脚步有些虚浮,似是竭力忍耐着什么。
站在门前的二人一错愕,霓旌先迎了上去:“尊,尊上,这是怎么了?”
“你们和谁交手了!”长潋看到自家徒儿昏睡不醒的样子,率先想到的,便是重黎又惹了麻烦。
毕竟这种状况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前便一直是如此。
怪的是,平素无论对错总要顶撞几句的人今日居然连一句欠揍的话都不曾说,只是艰难的郑重地将怀中的人递到了他手中。
“先给她疗伤”
“渺渺!”恰好回来的步清风看到这一幕,也慌了神,与长潋一同将云渺渺抱进屋内。
霓旌的目光却一度落在重黎苍白的脸上:“您受伤了?”
他摇了摇头,一拂袖,流光过后,地上多了个面色苍白的天虞山弟子。
“此人交给长潋,应当还有口气儿,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他咳了数声,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争辩之言,只嘱咐了句“不必跟来”,便拖着有些踉跄的步子,转身走远了。
霓旌皱了皱眉,心生狐疑。
诚然尊上从前也一直不愿让旁人察看他的伤势,即便浑身是血地回到崇吾宫,也不会多言半句。
可这一回,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云渺渺的伤势并不重,但体内灵气涣散,脉象紊乱,想到方才足有两层剑气护持的灵障,便能料到她定然胡来了一通。
霓旌给她施了针,又开了一帖药喂下去,其面色才逐渐回暖。
长潋一直守在这屋中,眉头紧锁地望着榻上的人,眸中尽是忧虑之色。
“这是发生什么了”霓旌叹了口气,“该不是受欺负了?”
“不会。”长潋伸手掖了掖被角,“以重黎的性子,断然不会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吃亏。”
“”也是。
尊上的做派素来都是到了自己手里的,无论是人还是物什,哪怕自己摔碎了,都不会让别人作践一毫。
既然如此,这数个时辰,他们又遭逢了什么?
还有被尊上一并带回来的那个弟子,精元几乎耗竭了,若不是身上还有一道护持,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方卓如何了?”长潋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