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唤她。
只是声音渺远,她听不清。
眼前光华如曦,她伸出了手,轻轻握住了盒中之物,轻唤一声。
“不染,来。”
:破塔
刹那,锦盒碎成了齑粉,狂风烈焰,滚滚翻飞!一道金色藤鞭眨眼伸长数丈,在空中掀起一道凌厉的罡风,仿佛置身于旋涡之中,一舞卷起惊涛骇浪,浊气触之即烟消云散!
空中道道残影,待看清那道裹挟着电光火石的藤鞭在哪儿,又已然落到截然相反之处。
璀璨金泽,搅得周遭狂风四起,竟盖过镜鸾所凝的天雷,照着相柳的九颗脑袋一并抽去!
方才还在讥讽镜鸾法力大不如前的相柳眼神顿变,急忙闪避!无奈四下狭隘,九颗脑袋一齐躲闪就显得尤为局促,慌乱中,竟有两颗脑袋缠在了一起,撞在柱子上,磕出一道巨大的裂痕。
鞭影刻意避开了镜鸾般,连一下都不曾落在她身上,回头望去,滚滚尘烟中,一袭白衣,长发散如瀑,被血染红的半边肩膀尤为触目惊心。
她手中紧握着不染的一头,稍一触之,腕上缠绕的无愧便如见了天敌般匆匆散去,落在地上,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塔内。
相柳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渺小如尘埃的凡人女子,在看到她手中握着的鞭子时,几乎要将九双眼珠子都瞪出来。
若不是四下昏暗,应当能瞧见它七寸处还留着的一道残痕,它至今仍能清楚地记起那日大荒之上,让它痛得不住抽搐的那一鞭是何等狠辣,它的鳞片若再脆弱一点,即便有天道庇佑,性命虞,它这辈子也别想再爬起来了。
晃神间,错觉一般地,它似是从这个瞧着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另一人的影子。
同样是一身白衣,一双暗含凌厉的桃花眼,冰冷薄情。
它心头一震。
不,不可能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人能使得动霄明剑和寸情剑,怎么可能还有人有能耐驱策神兵不染!
“小丫头你!你到底是谁!”
尽管心中的猜测已呼之欲出,它却还是不敢相信今日所见。
闻言,她抬起了眼,明明已经摔断了骨头,也不见她吭过一声痛,平静得有些瘆人。
可那波澜不惊,无畏无惧的眼神,却让它回想起当年大荒之北,初见那四灵之首时,似乎也是如此这般,不染盈华,将苍茫的天地都变作了陪衬。
她就如这般,站在硕大如山峦的它面前,坦然利落地报上了名。
昆仑陵光,前来取尔性命。
落落素衣,翻滚如霜华化作的白焰,金丝红绫,像一幅将要传世的画卷。
“天虞山,云渺渺,请阁下让一条路。”
她迈出一步,压抑着颤抖,忽然一扬手,不染光辉顿时大盛,风声如吼,竟将靠近于她的几片蛇鳞都硬生生绞了下来,本就昏暗至极的塔内,由上至下,皆被这凌厉强劲的罡风席卷!
法力低微的妖魔蜷缩在一处,瑟瑟发抖,几度挣扎,却还是被掀得四处碰撞,属实不知发生了何事。
浊气被凌割得再难汇聚,镜鸾也不得不速速退避,相柳几乎睁不开眼,匆忙往上层躲避,恰好露出了那道“窗”。
她冲了过去,一鞭挥下!
残影闪过,只听得一声扎耳的脆响,而后,墙上的层层蛇皮崩出一道缝隙,随即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如蛛网布满了整面“窗”。
再一鞭,蛇皮尽数脱落,露出被掩盖多年的一道深痕。
相柳面色大变:“等等!”
可事到如今,便是想拦,也为时已晚。
流窜着绝美却又可怖的光辉的不染全力一甩,正中裂痕中央,溅起碎石片片,又深三寸。
四周陡然静了下来,一片死寂中,传来了清脆的崩裂声。
攒动着嘶嘶辉光的藤鞭,抵着那道裂痕,忽然光华又起,在相柳惊愕的注视下,直破塔壁!甩上云端!
刺目的天光渗入塔中,霎时塔壁破碎,走石飞沙,塔外天链摇摇欲坠!
这条路,还真被她硬打出来了!
“咳!”想速速离去,却连一步都迈不动了,她捂着嘴,吐出一口浊血,软倒下去。
“主上!”镜鸾从震惊中回过神,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了她,才发觉她灵力耗竭,几乎没了意识,却还紧握着手中的鞭子。
望着这条已有数千年不曾出现在人世间的不染,她的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
居然在这
怎么会在这呢
昆仑封山后,她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到了。
塔壁被破,塔内妖气外涌,相柳怒不可遏,杀气陡然暴涨,竟是硬顶着灼魂印的痛楚,露出了尖锐的毒牙。
“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如此,今日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
它咽喉滚动,不断有浓郁的浊气从口中溢出,方才那些邪气根本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