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司幽目光凝重起来,陷入沉思。
“帝君对此事有何见解?”见他面色不佳,长潋追问了一句。
“此事本君头一回听说,但此来人间,除了为查清不周山下封印之物去了何处,还有一事,倒是与东海也有些干系。”
“何事?”长潋不免疑惑,这世上能劳动幽荼帝君亲自着办之事,该是何等紧要。
司幽叹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说来倒是还不曾对你提及过当年不周山浩劫之后,四灵陨落,青龙东华,白虎庚辛,玄武执明都被天柱所压,唯有你师父不知何故,坠入悬崖,元灵虽散,好歹尸体得以留存,这些年本君一直将其封存于阴司望乡台下的冰窟中,并无差池。”
长潋心头一颤:“师父的尸体还在?”
司幽无奈地摇了摇头:“本应如此,可惜就在不久之前,酆都冰山地狱天裂大乱,待平息此事之后才发现有人趁虚而入,破了本君留在望乡台的禁制,带走了那具尸体。本君虽在尸体上留了烛阴的烙印,但怪哉的是,一路追来,那印记忽然失去了踪迹,本君找寻多日仍旧没有进展。
而线索断开之处,就在东海之上,说来恰好也在中皇山附近,本君索性借这个钟离阙的身份,留在中皇山继续探查,恰好遇上令丘山一事,如今这凡间,当真是混乱得很。”
这前因后果总算是串了起来,长潋的心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谁盗走了师父的尸身,帝君可有线索?”
司幽沉思片刻,犹疑地皱起了眉。
“事发突然,本君也不知是何人下手,但如你所言,倘若当初封印那东西时,有人心怀叵测,从中作梗,如今的事,是同一人所为的可能并非没有,但这样一来就有些说不通了”
“帝君但说无妨。”
“你怀疑重黎当年因怨恨而暗害四灵,阻挠封印,亦或是以虚梦千年蒙蔽天虞山弟子,借机掳走渺渺,这些那小子也并非做不出来,但酆都天裂之时,他的法力是被本君亲手封起来的,离开酆都之前,绝不可能恢复。
况且尸身被盗时,他与渺渺应当都在十八层地狱中找寻出路。你所料不错,他的确像是忘了不少事,连本君都认不出,不管这是真是假,他掉下缘尽桥这等事不会弄虚,那十八层地狱,也绝非浪得虚名,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在闯地狱之际,还能分神盗取尸身。
如此这般,你师父尸身丢失一事,应当与他并无干系。”
长潋眸光一闪:“您是说还有别人在背后捣鬼?”
司幽笑了笑:“难说,但你若是只盯着你那师弟,恐怕日后要吃大亏的。”
话,言尽于此,他也是个心思通透之人,有些事无需点明,心中有数便好。
“且不论那些,如今最为紧要的,是找到魔界的门,将人救回来。”
即便司幽觉得不会,他也始终放心不下,这么多年小心翼翼地护着,棋差一招有此灾祸,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允她下山。
司幽笑得无奈:“该来的,逃不了,你便是将她藏起来,该遇上的,也终归避不开”
“饶是如此,这回我也要护住她。”他再度放出灵识,扩向四海,所幸她身上还带着一枚帝台棋,尽管已经捏碎了,灵力散去,但为防万一,他给门下弟子的帝台棋中,都藏有一根发丝。
以发为缘,虽说微弱,但也算得一丝线索,且正因微不足道,反而不易被人察觉。
他凝神静气,细细探看,山河湖海,草木鸟兽,将这世间的角角落落都寻过。
忽然,一道熟悉的灵气从晦暗中传来,如沧海中的蚊吟,一不留神,便会错过。
长潋陡然睁眼,愁眉终展。
“找到了。”
而后,他道出方位,司幽也吃了一惊。
那气息所经之处,竟在忘川附近。
“魔界今非昔比,这扇门出现的方位很是蹊跷,他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这么闯进去,少不了一番争斗。”他看向长潋,诚然晓得他多半还是要去的,这样说一句,像是只为了求个安心。
他淡然一笑。
“腊八节快到了,早些将人接回来,还能赶上热乎的腊八粥。”
:下厨
哒,哒,哒。
偌大的宫殿似乎比以往更为安静,锅灶热起,水雾氤氲,一只黑乌鸦蹲在灶台上,豆大的碧眼专注而有神地盯着锅盖边缘,直到热气儿源源不绝地从缝隙间窜出,方才抬起头,看向正在一旁切菜的白衣女子。
“主上,水滚了。”
正切着一把小青菜的云渺渺胳膊一僵,有些恍惚地看了过来。
“啊?哦。”
迟疑了片刻,才将排骨倒下去焯水。
“主上,您怎么心不在焉的?”桑桑疑惑地瞧着她的脸色。
一盘排骨倒下去,溅起几滴水花,灼热的刺痛令尚在沉思中的云渺渺陡然回神,下意识的缩回了手。
“可有烫着?”桑桑顿时焦急,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