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重黎?”
他暗暗收紧了拳:“他近些年很是不对劲,便是我以从前的事斥责或是劝诫于他,他也不为所动,像是都忘了,法力也大不如前。当初不周山浩劫,他迟迟未曾出现,气得镜鸾上君索性当昆仑从无此人。
这也罢了,可妖术离娄,却是九川秘传,他既是九川皇子,此术自当接触过,若是当真习得,却从未露于人前,此事我很难不怀疑到他头上,换做帝君,又会如何想?”
司幽沉默良久,叹了口气:“你所言并非全无道理,那小子从前就是个戒心重的,除了你师父,没人治得住他,本君也难说他到底会不会虚梦千年。”
毕竟,他可没有陵光那等本事,能让这小子乖乖说句实话。
亦或是,他也不敢确信,重黎说的,那一句是真话,那一句是假话。
也不知是自身使然还是对九川妖龙的多年偏颇,似乎从很久以前便是如此,那小子啊,身边就没个全然信任他的。
这世上当真相信他的,恐怕也就那么一个吧
长潋暗自叹息:“此次从令丘回来,带回了梼杌和其它妖兽的尸身,竟发现谷中封印也有一处缺漏,与不周山底那处的手法如出一辙,若不是十分了解师父和这几处封印之人,断然不会如此顺利,此事暂不宜传出,这也是我封山不许任人出入如今的令丘的缘由。”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年的事,出了内奸?”听完他的话后,司幽能想到的,便是这一个结论了,“你认为,重黎就是那个内奸?”
长潋眼中浮现出一抹厉色:“暂且只是猜测,但当年若真有人从中作梗,必将酿成大祸。发现不周山封印破损后,我便试着将其困于山下,但封印一日比一日薄弱,我决意将山中之物封于体内,能撑多久便算多久,此间设法将其毁去,但这些年,一直没有找到门路还有一事,八年前我前去不周山意欲将其取出时,却发现只剩一半了,另一半,找寻多年,仍不知去向。”
闻言,眼前的人陷入沉思,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竟是一阵恼怒。
“敢将此物封在体内,本君看你是不要命了!”司幽沉着脸伸手一探他的经脉,面色黑得吓人,“便是天之四灵都不敢说能将此物压制住,你们这两个臭小子本君手里要是有不染,非抽得你俩上树讨饶!”
长潋听出他话中端倪,面露诧异:“您的意思是!”
司幽气得脸发青:“真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徒弟,师徒几个都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他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来丢过去。
“一日两枚,还想多活几年就老实吃药,否则这样下去,两年你都不晓得撑不撑得到。”
看着掌心的药,长潋默然一笑。
“多谢帝君。”
“谢个屁!等她回来要是发现你没了,问本君要人,本君上哪儿给她变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弟子去!”司幽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给了他一瓶,“这个也吃,护魂的。”
沉默半响,他叹了口气:“你这小子啊,也是嘴硬心软一主儿,这些年到处都在传天虞山长潋上仙与魔尊重黎一碰面就得打个昏天黑地,敢情她当年给你俩的泰逢和英招,在这派上了用场。”
长潋眉头微皱:“这些年魔族猖獗,四处为祸,天虞山既为仙门之首,自当身先士卒。”
闻言,司幽冷笑一声:“你可歇歇吧,还身先士卒,说得倒是挺狠,打了这么多回,那小子法力锐减后如何敌得过你?怎么就没见你一剑要他个半条命啊?”
这笑容三分讥诮,七分无奈。
“说出去谁信呢,仙魔二界打得这么凶,说到底却是师兄在管教师弟,没一回下了狠手,也亏得你这些年都没让人瞧出端倪来,重黎那小子,多半恨你都恨得牙痒了吧?”
长潋无声垂眸,面色淡淡:“他恨的是我吗?若是我,我奉陪到底,早日有个了断,也好过他那渺渺出气”
司幽笑了笑:“怎么,担心他真将人杀了?”
“帝君就不担心吗?”长潋眉头紧锁,“您费尽心思才救回来的人,这世间知情者屈指可数,就连镜鸾上君都是时时小心,未免被人察觉,宁可与我形同陌路,重黎的性子你我都清楚,若有个三长两短,不仅是我们,帝君这些年的周折也都得从头再来!”
“费尽心思吗也算是了。”司幽讳莫如深地勾了勾唇角,静静地望着浮昙台下的景致,云隐浮山,玲珑挽香,像极了当年的昆仑主峰,“若渺渺真的有危险,你觉得我还有兴致在这跟你说话?”
长潋狐疑:“帝君觉得如今的重黎,还没认出渺渺的真身,故而暂且无妨?”
“便是认出了也无妨。”
他顿了顿,抬手拂开鬓边一缕碎发,总是嬉笑不经意的声音,忽然平静了下来。
“费尽心思,拼凑魂魄,再聚元灵,转世为人你和阿鸾,应当都是这么想的吧,觉得这些事,是本君为了自家那个太过成器的妹妹,不遗余力,方有今日。倒是都忘了,本君厌恶仙神,厌恶那座昆仑山,凭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