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快些用凉水冲一冲。
所幸只是几滴水沫子,并无大碍,敷了会儿冷帕子便无碍了。
放入姜片和葱段后,看着锅中的排骨渐渐浮起血沫,她的思绪又渐渐远了。
今早一睁眼,果然,魔尊已经不在屋里了,前来扫撒的魔族动作麻利,她打开门,偌大的崇吾宫一如既往只剩下她一人。
比起这些年在天虞山度过的腊八节,这个腊八节的早晨,属实安静。
今日天儿不错,宫殿外灰蒙的长路,似乎也染上一抹颜色,终于有了几分人气儿。
放了血之后,她的精神一直不大好,迷迷糊糊记得,今晨有人送药过来,她睁不开眼也使不上劲儿,只感到有个人将她从被窝里捞了出来,把吹得温热的药喂入她口中。
手脚麻利得很,没等她从迷瞪间回过神喊出一声苦,便有酸甜的蜜饯塞了过来。
若不是醒来时瞧见床头还留着半碟梅子,一切倒像是一场梦。
应是霓旌开的方子,记得她说过,每日须得按时喝才成,服了药之后,确实精神不少。
她在殿中站了一会儿,望着重新点起的满堂长明灯,近来见多了晦暗,起初还会不小心磕碰到,好不容易习惯了,倒是又弄得这般敞亮。
她眯了眯眼,伸出手,碰了一下烛火。
果然,是冷的。
她在这儿十日有余,总是望着这灯火,瞧着是暖的,可偏偏无论靠得多近,都感觉不到一丝温热。
便是照得再亮又如何,还不是个苍凉的地方?
她回过身,瞧见了通往偏殿的路。
昨日误闯进去,雾气氤氲,什么都没瞧清,直到被抱住的时候,还在发愣,倒是一时忘了,昨夜那儿除了一屋子的水汽和海棠花香,还有一种气味,她不敢轻易下这个结论。
于是,她带着终于得以出笼的桑桑,再次踏入了偏殿的大门。
绕过石屏风,步入内室。
屋中昏暗,唯有几束光亮从窗户漏下来,照在丈宽的浴池边。
真的在沐浴啊
再度确信原来魔族也是要洗澡的这一点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浴池边的几滴深色上。
上前屈身细看,只见墨红点点,如腐烂的红梅,已经干在了地上。
若无差错,应是血迹。
“桑桑,伤到魔尊,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吗?”
忽有此问,桑桑怔了怔。
“不该吧。”
之前的它不晓得,不过要伤到重黎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便是它取回真身,也不定能在他手里讨到多少便宜。
他的本事,数千年前,就已是不容小觑了。
“那血迹,像是昨夜留下的。”她若有所思地搅动着锅里的排骨,面色有些凝重,能想到的只有锁天塔中关着的那些妖兽,听闻上古凶兽相柳也在塔中,难道是与之交手了?
桑桑唔了一唔,摇摇头:“他受没受伤咱们如何知晓,若是真的伤得重了,昨日总该有些端倪吧。”
昨日它瞧他可好这儿,还有力气突然抱人,这不还活蹦乱跳的嘛,不如说他受了伤,主上逃走的机会还更多些,何况它可还没同他算算这几日将它关在笼中的帐!
“主上不会在担心吧?”它见她面色不佳,不免怀疑。
云渺渺蓦然一怔。
担心?
“算是担心吗?只是觉得有些古怪,掉进忘川之后,哪儿都是怪怪的”
本以为只需防着这祖宗突然不高兴,哪成想,好像每时每刻,他都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只有说到想喝排骨汤的时候,目光软了片刻。
她叹了口气,将焯过水的排骨捞起来,用清水冲去白沫后,搁在盘子里,翻出昨日找到的一只砂锅,往里头放了葱段,姜块,恰好霓旌带了些药草过来,便又酌量放了些当归枸杞,丢了几枚小红枣。
她不像那祖宗,没多少灵力可以挥霍,用的是凡间的柴火,盖盖儿慢炖。
“你这汤倒是炖得耐心。”霓旌托着腮,饶有兴致地望着她忙活的身影,“主上那边好像知晓了些长生之血的下落,这一日估摸着都瞧不着人了。”
闻言,握着柴火的手微微一顿。
“长生之血,当真那么重要吗?”
如此虚无缥缈的东西,竟引得这么多人争相找寻,牵累了无数性命,又招惹诸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值得吗?
霓旌笑了笑:“重不重要,我不晓得,不过听闻得此物者可统御六界,无所不能,甚至悖逆天道,比肩神明,应当没有人能不心动吧。”
“长生之血,我仅仅是有所耳闻,那到底是个什么?”
霓旌摇了摇头:“说不清。起初我一直觉得,应是某个人,或是神兽妖兽的血,但找了许多年,似乎不是这样。”
她所知道的,也算不上详尽,便是同她说了,也并无大碍。
“也有传言称,那是一件了不得法器,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