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别看了”
这一人一鸟越是如此,云渺渺越发疑惑。
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诚然已经提醒自己有个准备,但当她走到栏杆旁朝下望时,还是不由得浑身一僵。
楼下的景象说是土匪入村还是太过肤浅,几乎碎成渣滓的桌椅,裂成蛛网的地面,断了半块,另外半块还在空中摇摇欲坠的“招财进宝”的匾额,还有狼狈地在墙边排排坐上药的弟子们。
说这儿刚遭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天灾也不足为奇。
她的师兄,整座天虞山上下就没见他发过火,这会儿居然面色阴沉地坐在一片狼藉中给自己的胳膊包扎,细看之下眼角也青了一块。
她想起自己睡过去之间发生的事,下意识地环顾大堂,哪儿都不见重黎和霓旌,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另外半块匾额晃晃悠悠,终于也掉了下来,轰然一声,惊得人心头一跳。
她一脸困惑地望向余念归。
“这发生什么了?”
渺渺:土匪进村?
重黎:你说谁是土匪!
:你不去当捕头真是屈才了
沉默长得有些尴尬,余念归便是想蒙混过关,眼前这副景象也不是能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的。
“这个吧”她挠了挠头,“其实在你醒过来之前,发生了一点争执”
云渺渺朝楼下扫了眼:“一点争执?”
“吵得是有点凶。”余念归干咳一声,“这事儿得从半日前说起”
坐在堂上黑衣男子面色泰然,一张破椅子愣是被他坐出一种睥睨众生之感。
他笑着质问眼前的仙门弟子,但那姿态,明摆着没有同他们讲道理的意思。
此番,不少弟子都怒上心头,纷纷诘难他一介散修竟如此嚣张跋扈,人命关天的事儿也能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人又不是我杀的,为何要受你们的无端妄议?”重黎私以为自己这几日忍得够多了,这帮仙门弟子还真敢蹬鼻子上脸。
“杀人凶手几时会老实招认自己杀了人!”
“没错!我们都亲眼看着你掐死了掌柜,尸体犹在,铁证如山,亏你还能如此厚脸皮地狡辩!”
“你今日不给个交代天理难容!”
“尊上,您不解释一下吗?”嘈杂声中,霓旌低声问他,“再任他们说下去,这杀人的罪名就要在您头上坐实了。”
重黎眼皮都没抬一下:“懒。”
“够了!”步清风终于站了出来,目光凛然地注视着他,“钟公子,这桩命案就发生在我等眼前,身为天虞山弟子,在下断然不可能袖手旁观。还请钟公子莫要再似是而非,给个说法。”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冷笑。
“说来说去,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修道之人不就是希望我认了这桩罪名。”他起了身,腰间佩剑铿锵出鞘,直指步清风眉心,“行啊,人就是我杀的,我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堂堂正正地掐死了这不长眼的狗东西,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打算如何,杀了我匡扶正道吗?”
“你!不可理喻!”饶是步清风这等好脾气的人,这回也禁不住火冒三丈。
其他弟子更是怒不可遏,手都按在了剑柄上。
“清风师叔,他终于承认了!”
“一条人命,竟然如此不放在眼里!”
“丧心病狂!枉为修仙之人!”
一声声的诘难,传到霓旌耳中已已是颇为难听了,她倒是想将云渺渺拉下来解释解释,但那丫头这会儿应是精疲力竭了。
她看了眼重黎的脸色,她家尊上似乎在笑。
可这笑怎么让人怵得慌
“一个个的,废话跟你们那个张口闭口便是天下苍生的掌门一样多,只会耍嘴皮子的正道人士,要打便打,天虞山原来是靠嘴皮子安身立命吗?”
“休要出言不逊!”步清风竟是头一个拔剑冲上去的,想想也是,任谁被人指着鼻子骂自个儿的恩师都得急眼!
霓旌自不可能袖手旁观,正欲上前阻拦,孟逢君举着白鵺剑冲了上来,倒是将她拦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杀人的念头都涌了上来。
步清风身为掌门座下首徒,无论修为还是剑法都是个中翘楚,却在接下一剑之后,虎口已震出了血!
“就这么点本事?”眼前的黑衣男子眉梢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