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过了几日,地下便过去几日。
苍冥城里的鬼大都知晓这住在大殿里的另一位是笔主,只是怎么也想不通,怎还会有两位笔主,这画祟还能结两个契么。
想不通,但终归是笔主,他们怎么待华夙,就得如何敬重容离。
容离不常露面,可一旦出了大殿,路过的鬼兵见了她便要站直作礼,吓得她以为这些鬼要动手了。
华夙知晓鬼城中有些闷,便带着她去了一趟祁安。
正是桃花开的时候,满城飘着粉,街上有一处甚是热闹,门庭若市的,排在一块儿的大多是姑娘家,也有不少男子在其中,也不知是在等什么。
容离刚成鬼不久,就算灵相中有潭眼,那也是得避着光的,故而华夙堂而皇之地在日光下走,她却要撑着一柄凡人看不见的伞。
她隐约嗅见了一些香味,循着这长龙般的队伍往前走,走至一铺子前,才知这卖的竟是香粉胭脂一类的东西。
两个长工在忙上忙下,里边有一人正在闻香,可不就是容齐么。
容齐当真在做正经买卖,做起香料来了,如今这生意也有了起色,甚至还很受欢迎。
容离回头拉了华夙的袖子,买一些吧,给三个丫头送过去。
怎不见你送我呢。华夙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容离笑了:你若想要,那也成。
华夙一嗤,凡间的东西,我才不要。
她捏着画祟画出了一个傀来,令其排在了长队后,买上了几份丝巾锦盒包裹的香粉。
容离从傀的手上接了过来,把其中一份给了华夙,这是送你的。
华夙满脸不屑地伸手去接,心底其实还是高兴的,可高兴不过一瞬,毕竟买香粉的钱还是她出的。
这狐狸,当真把借花献佛学得一套一套的。
去了那三个丫头的住处,容离穿墙进了门,把香粉盒搁在了她们桌上。
白柳正在熬粥,嘴里哼着小曲,看着熬得差不多了,扬声道:粥熬好了!
外边无人应声,她着着急急走出去,只见空青和小芙正茫然地站在桌前,盯着桌上三个锦盒看。
白柳一愣,你们何时出的门,这香粉好像是四少爷做的,在城中卖得可好了。
空青摇头:不是咱们买的,不知怎的就在桌上了。
三人面面相觑,总不会是贼送来的,哪还有贼不偷东西反还送东西的呢,且不说她们都在家中,哪来的胆子那么大又能躲藏的贼。
小芙突然红了眼,朝四处望了一圈,是不是姑娘来了,姑娘先前说会来看咱们的。
闻言,白柳也急急忙忙朝四处看,却什么影子也寻不见,着急喊了一声:姑娘?
姑娘,可是你回来了?空青也问了一句。
见三个丫头望上望下的,就差没往桌底找了,容离只好在她们身侧道:是我。
那声音轻轻的,果真是姑娘在耳语。
一听这声音,小芙差些哭出声了,半晌说不出话,吞咽了一下才哽咽着问:姑娘近来可好?
好。容离将她打量,这丫头没胖没瘦,想来过得还成,我和华夙一起来的,她偏要给你们带伴礼。
华夙在边上一哼,颇为不满,明明是你自个儿要带,怎还扯上我了。
三个丫头也听见了这鬼的话,以前还怕,现下不知怎的竟不怕了,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容离手里提着伞,那你们近来可好?
空青颔首,也不知自家姑娘在身侧何处,只好站着一动不动,挺好的,咱们做了一些刺绣和簪子,偶尔拿出去卖。姑娘和大人给奴婢们留了许多钱,奴婢吃穿不愁,只是干躺着不是办法,总得找些事儿做。
是懂事的。华夙一哂,说完将掌心一翻,把那装着垂珠的香囊拿了出来。
在这三个丫头眼中,一香囊凭空悬着。
小芙本还难过着,见状瞪直了眼。
起先容离还不知该拿垂珠怎么办,见华夙取出香囊,登时明白了过来,这猫儿本就是凡间的,合该回凡间去,索性道:这香囊里的是垂珠,你们将束口扯开,它便会从里边跑出来。
这屋子里,小芙和白柳都属胆儿小的,只空青伸手去接,犹豫了一阵还是扯开了系带。
香囊鼓起来一团,束口登时被撑开了老大,那巴掌大的香囊里,竟钻出了只猫儿来。
垂珠溜了出来,本想往容离脚边蹭,不想蹭了个空,困惑地仰头叫唤。
一个鬼魂如何蹭得着。
它这一叫,三个丫头才知自家姑娘站在哪儿,饶是什么也看不见,还是朝那边侧过了身。
垂珠便留给你们了,好好养着它。容离轻声道。
垂珠什么也不知,在香囊里已吃得饱饱的,蹭不到主子也不着急,一会便乐颠颠地蹦远了,四处嗅着。
小芙想和姑娘多说些话,眼眸一转,想了想道:前段时日还碰上了官兵,那些官兵从容府出来,好似又去搜查了一番,听闻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