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皱起眉,思及这猫不喜地上香灰,不顾其猫掌上还沾着灰,便弯腰把它抱了起来。
华夙轻声一哂,起先还不愿被抱,现下已不挣扎了。
风声灌入假山时呜呜想着,好似猛鬼哭嚎。
猫伏在容离怀中一动不动,碧绿的眼里映了烛光,竟染上了些许绯红。
华夙看她抿唇屏息,不由得道:若是那石像里的东西钻了出来,我赶走便是,气息放缓些,不必慌张。
容离放慢了脚步,心里想着,若丹璇当真也害过这鬼,这鬼还会这样待她么。她心跳得飞快,在胸膛里一下下地撞着,气息屏久了,肺腑烧得火辣。
华夙一哂,画祟在手,小妖小怪算得了什么。
容离手心冒着汗,正是因画祟在手,才更迷蒙慌张,这鬼若是想把画祟收回去,得先要了她的命不可。
她张开嘴深吸了一口气,冷不丁吸了满腔的香火味,随即一阵猛咳。
假山里本就安静,一咳起来,前后俱在回响。
周青霖脚步一顿,担忧地往回看了一眼,那跟在他身侧的夫人把别在腰上的帕子取了下来,回头对身后的丫头道:把这帕子沾湿些,给姑娘递过去。
那丫头应了声,双手接了帕子,急忙从端着的茶壶里倒了些茶水出来,再将帕子拧个半干,送到了容离面前,姑娘,且用这帕子掩住口鼻,茶水是泡了放凉的,未沾什么尘灰,且放心。
多谢。容离从善如流地伸手去接,将帕子捂在了鼻前,那呛鼻的香火味顿时被隔开了些许,隐约能嗅到一股清淡的茶香。
她微微眯起眼,不知是不是里边有烟飘出来的缘故,眼竟有些酸涩,近乎要睁不开了。
她怀里的猫轻哼了一声,将一缕鬼气吐了出来,那鬼气好似化作了一双手,把扑面而来的火烟都给拂开了。
容离眨了眨眼,酸楚的眸子湿漉漉的,就连眼梢也泛了红。
华夙轻哼了一声,如何,这样是不是好受多了?
容离悄悄颔首,继而又朝前边走,在过了个拐角后,眼前顿时明亮一片,火光亮堂堂的,好似这大片山石都被烧红了。
火光映照在山石上,一尊石像立在烛火中央,旁边火烟缭绕,白茫茫一片,如仙人驾雾而来。
那石像足足有半人高,看不出雕的是哪一路的神仙,双目圆瞪着,隐约是一张怒脸。其身形富态,腹圆短足,再一看竟有四条手臂,四只手中各执一物,一捧婴孩,一擒雀鸟,一握骷髅头骨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招来祥瑞的。
容离皱起眉,脚步又缓下些许,目光一抬,瞧见那石像大张着的嘴里,似乎藏了什么东西。她闭眼又睁,再往石像嘴里一看,哪能瞧见什么影子。
占了垂珠躯壳的鬼一动不动,定定看着那尊石像。
周青霖回头道:便是这尊石像,张大人刚得这石像时,还是个欢喜佛的模样,后来有一日替他挡了灾,这石像便生了一张怒脸,还多生出了两条手臂来,想来是对邪祟发了怒。
华夙轻哂,这周老爷也是个糊涂的,那姓张的必是被这石像吓着了,这才赠予了他,什么对邪祟发了怒,我看是被邪祟入了身才差不多。
容离一听,忙不迭问:这石像变了模样后,张大人就把石像送来周府了?
周青霖摇头,望着火光中的石像道:变了模样后,他还在家中供了一段时日,后来做什么仍是顺风顺水,等张夫人顺利生产后,他才将石像送了过来。
容离斟酌了一番,心觉那张大人应当不是故意的,观周青霖提及那位大人时面上带笑,两人应当十分要好,当不会做出什么坑蒙陷害的事来。
华夙缓声道:顺风顺水?许是原先的石灵未完全被侵吞,现在却说不准了。
容离抱猫的手被蹬了一下,猫跃到了地上,朝远处的点了遍地的蜡烛踏近。
周青霖和他夫人齐齐伸手,都想将这猫儿抓回来,可这猫一蹿就蹿远了。
容离忙不迭蹲下,朝垂珠伸手,假模假样地皱起眉道:垂珠,怎又乱跑,莫要再过去了!
一侧的婢女们着急看着,姑娘,可要把猫逮回来?
容离着急招着手,唤道:垂珠,垂珠。
眼看着那猫要绕过蜡烛步近石像了,她仰起头着急道:大人见谅,这猫怕是要将石像冒犯了。
周青霖着急道:冒犯石像事小,就怕火烧到它身上去了!
那在烛火间走动的猫竟像是不怕火,跟寻常的猫儿不大一样。周青霖话音方落,它身后那尾巴一动,还真的沾到了火。
众人瞳仁骤缩,几个婢女已经躬着身跑上前,作势要把那猫给抓回来。
林鹊拍着容离的手臂道:离儿,这猫
火光在猫尾上跃动了两下,烧去了那簇本就不多的白毛,随后便兀自熄灭了。
灭得很是突然,看方才的火势,怎么也不像是会突然熄灭的。
垂珠这么个尾巴尖顿时变得光秃秃的,平日里看着粗,毛烧没了后,才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