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扣住了她的腕骨。
容离被牵了个正着,被拽着往前走了几步,只觉得圈着她腕骨的手冰冰凉凉的,但远不会令她冷到哆嗦。
街上百姓攘来熙往,吆喝声叱咤如雷,锣鼓声直撞耳廓,喧腾吵杂。
容离有些站不住了,在旁人看来她已是站得直不起身,实则她正倚着身侧的黑袍鬼。
华夙只得松开她的手腕,手臂从她瘦削的后背绕过,轻撘在她另一侧肩头上,似将人半揽着。
远处有猫儿在叫唤,听着似是才几个月大,嗓音尖尖细细的,叫得着实急促,当是被往来的行人吓坏了。
容离近乎要说不出话,眼前天旋地转的,哑声道:若不,买只猫儿回去?她说起话来气息奄奄,好似只余一息。
华夙侧头看了她,揽着她的肩往前走。
容离半个背抵在她胸前,明明身后寒凉,却好似被烫着一般,差点就趔趄了出去。
这鬼冷冰冰的,看似不近人情,倒是软得很。
往来的人自华夙身上穿过,却恰好都避开了那柔柔弱弱的容府大姑娘,似是有一股气将他们往旁推。
华夙掩在黑袍下的手微微一勾,一缕四处飞扬的灰黑鬼气悄无声息地归至她指间。
卖猫的小贩见有人走近,抬头时双目骤亮,一时竟看呆了。他回过神,连忙问:姑娘看看这几只小猫?早时刚生的一窝,约莫有四个月大了。
容离不大敢摸,容府里未曾养过这样的小东西,一是因容长亭怕这些畜生会伤着她,从未允许府内收养,二则是
因别的。
姑娘莫怕,不咬人,都可乖了。小贩把粗糙的手往猫儿身上摸,那几只小狸奴竟将头拱了过去,叫声细细弱弱的。
华夙见她站不住了,身子一摇一晃的,眼梢还红得厉害,眸光都快凝不住了,索性未再看别的,淡声道:罢了,将那只黑的买回去。
容离正盯着一只三花,眸光难舍地移开,唇一动便说:那你给我捉那只黑的。
小芙终于挤了过来,见姑娘站在摊子前看猫,连忙从荷包里掏铜板,问道:姑娘选好了?
容离颔首:你替我抱着。
小芙给那小贩递了铜板,随后伸手去接,小心翼翼的将那小黑猫抱进怀里,这小猫扒拉着她的衣襟,直往外钻。
容离定定看着,想抱,可不免有些怕。
姑娘,这猫要逃。小芙着急道。
容离踟蹰地伸出手,想效仿方才那小贩的模样,让这猫挨着她的手。
指尖还未触及那猫,一只手从她身前横了过去,细长白皙的手指点在了这猫的上。
只一下,猫便安安分分地缩了脖颈,水润的眼怯生生的,分明是被吓着了。
仿佛此前的怕都不作数,这回它才是真的怕了。
华夙屈起手指,朝这猫的鼻梁轻刮了一下,眸光冷冷的,无甚怜悯之心。
容离愣了一瞬,见这猫不敢挣扎,才将它的脑袋摸了个正着。
温热的,毛绒绒。
她缩回了手指,只觉得一颗心好似化作了水,竟不是那么疲乏了,就连声音也轻快了半分,回府吧,出来太久,也该回去了。
小芙讶异道:呀,这猫儿竟不挣了,好乖。
容离心道,分明是被吓出来的。
回府的时候,小芙特地挑了另一条人少的道,虽说绕了远路,可耳根清净了许多,也不会被挤着挤着就将自家姑娘跟丢了。
小芙打开了伞,往容离头上撑,问道:姑娘走乏了么。
容离颔首,坐在了长石凳上,面色有些苍白,双目一敛便喘起了气来,那脆弱的胸膛起伏不已,发丝被风吹得略显凌乱,发里的朱绦被风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