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听,没有一点动静能瞒得过我的耳目。华夙漫不经心开口,话语里并无半点傲慢自得,说得十分淡然。
后边,小芙已经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这些人一直将我往后挤,今儿恰好有个庙会,真烦人。
周遭喧哗声不断,容离抬手半掩着唇,压低了声音道:原本?如今不能了么。
如今不能了。华夙跟在伞下,不紧不慢开口。
拱霞桥就在前面,过了桥便是卖花鸟鱼虫的地方,许是因为庙会的缘故,这街上比平日热闹,一眼望去全是人。
这大白日的,花灯还未悬出来,可桥的那一边已挂满了红绸,树上全是祈福的彩绳,锣鼓声响,龙狮扭腰起舞。
容离从未逛过庙会,打从记事起,她成日都在容府里,鲜少迈出府门。
过了桥,便见一只脚上系了细绳的鹦鹉正站在笼子外四处打量着。
容离脚步一顿,听见那鹦鹉嘀嘀咕咕地说:成日就知吃,吃吃吃,怎吃不死你。
这鹦鹉头一甩,又说:今儿热闹,咱哥俩去喝喝花酒,听听小曲儿。
那卖鸟的大老爷们笑了起来,指着这鹦鹉道:姑娘看看这鸟儿,什么话都能学得会,可机灵了。
小芙站在后边,见容离目不转睛地看,连忙道:姑娘这鸟儿好,日后有它在,定不会冷清。
容离有些动心,她还从未养过这样的小玩意儿,她扭头朝华夙看了一眼,心里想着,会说话又四肢齐全,可不就是这鹦鹉么。
不想,华夙冷声道:不要,聒噪。
容离慢腾腾将眸光扯开,有点儿不舍,轻声对小芙道:再换别的看看,这只太聒噪。
姑娘不喜欢?小芙略微瘪了一下嘴。
容离心道,是这位挑身子的不喜欢。
小芙常常出府,对这街上哪儿卖的什么分外清楚,挽着自家姑娘的手臂四处走着。
容离左边站了个丫头,右边站了只鬼,见前边有人过来,她下意识偏开,没想到那人直接从华夙的身上穿了过去。
她倒是忘了,这鬼物常人碰不得。
华夙面上无甚表情,眸光从一众长翅膀尖喙的玩意儿上一扫而过,我不喜这些小畜生的尖趾足蹼。
容离斜了一眼,爪子尖尖细细的,未长毛,确实不大好看。
姑娘,看看鱼?小芙指着地上的水缸。
四处俱是人,容离这伞委实不好打,只好收了起来。她将伞给了小芙,垂头朝缸里花花绿绿的鱼看去,一条条长得甚是肥美,光落下时,鳞片熠熠生辉,和这湖面的波光一般好看。
华夙淡声道:离不得水,走不得路,还不能开口说话。
容离敛了眸光,不舍地走开。
小芙又往远处一指,兴高采烈地说:姑娘看,是狐狸!
容离还未看到小芙指着的地方,就听见身侧这鬼说:身上臭,要不得。
小芙见自家姑娘摇头,只好问:姑娘究竟想买个什么?
容离摇头:再看看。
街上人山人海,小芙本还挽着容离的手,一会又被挤了出去。周遭声喧闹声不断,硬是将她的叫喊声给淹没了。
容离脚步一顿,回头看见小芙正伸长脖颈张望着。她眸光一敛,疲乏开口: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
华夙左右看了看,未说话。
容离当真累了,抿了一下唇脱口而出,这么挑,若不我把身子给你算了。
她说完冷不丁耳廓一温,此话怎听着这么古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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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夙身上穿过一个凡人,那凡人冷不丁哆嗦了一下,抱着胳膊搓了搓,疑惑道:怎忽然这么冷。
容离站在这鬼物边上,却丝毫不觉冷,也不知是不是因她半个身已埋进黄土的缘故,身上也这般冷了。她说完便抿起了唇,耳朵尖倏然红了,掩着唇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柔柔弱弱的,在这人群中孤零零站着,随时要被撞倒。
小芙在后面叫喊:姑娘,慢些走!
两位护院也神色匆匆的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眸光不敢错开片刻,唯恐将自家姑娘跟丢。
华夙轻笑了一声,就连笑声也低低的,她半张脸仍掩在黑绸下,叫人看不见她扬起的唇角。只一瞬她便收敛了笑意,略微摇头,淡声道:不可。
容离垂下眼,手指在袖口的狐毛上捻了捻。
你命火稀薄,我若占了你的躯壳,只会令你,华夙一顿,面上无甚表情:走得更快。
横竖是个死。容离眼睫一颤,双目微微一弯。
她知晓自个儿身子不好,早晚皆是死,只是重活一遭,总不好就这么平白死了,她得
得拉上几个人到阴间给她垫背。
笔既然给了你,你便拿久一些,若是就这么死了,如何替我做事。华夙道。
容离低声道:不就是寻个躯壳,此事你自己便能办。
华夙从黑袍下探出手来,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