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委实古怪,说得好像她日后非得跟在此鬼身侧一般。
身后,小芙急急跑来,喘着气道:门关好了,姑娘,咱们还去拱霞桥么。
去。容离颔首。
久不出户的容府大姑娘执着伞踏出了门槛,身后跟着两个护院一个丫头。
容府外经过的百姓瞧了她一眼,俱愣了许久,也不知多久未听人提起过这容家的大姑娘了。
容长亭和京城的大官也有些沾亲带故的,且还是城中首富,若是大姑娘身子康健,门槛定早被说亲的踏破了,可惜大姑娘自小体弱,日日都要吃药,年年皆说活不长了。
容府的下人说,府中常常晾着棺材,那棺材是大姑娘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躺进去了。
当真晦气,这样的姑娘谁敢提亲,娶回去怕是哪天就死在了枕边。
容离才踏出门,外边的人已将话传远了。
茶楼里点戏的纨绔嬉笑着道:容家千金今儿出府了。
哪位千金?
还能有哪位,容家就那一个姑娘,其余都是公子。
那容家千金不是连路都走不得了,怎还能出府?
许是病好了一些,听下人说,她今儿穿了鹅黄色裙,衣襟和袖口上俱是狐毛,脸白得跟天上的月亮一样,许是无甚精神,瞅向别人时浑身一股懒散的劲儿,真想认识认识。
你也不怕被容府的人听见!
容长亭还能打我不成?
容长亭最疼爱这千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布庄刚刚好起来一些,可别把你爹气死了。
方才说话的纨绔不敢出声了,悻悻往楼下瞧了一眼,指着楼下道:那是不是容家千金?
容离执着伞,脚步倏然一顿,仰头朝茶楼上看去。
华夙淡声道:楼上那纨绔说起你了。
你竟听得到。容离趁着小芙和两个护院被行人隔远,轻着声讶异道。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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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离仰着头,两颊边垂着一绺发,脸白生生的,好看得紧。她看着楼上那大敞的窗户,竟然扬着唇角笑了一下,柔弱却
并不和顺。
方才说着轻佻话的纨绔怔住了,不知怎的,竟从这容家千金眼里看出了一丝威胁,明明楼下的女子只是轻笑了一下,他自个儿却怕得缩了一下肩,猛地将眸光收了回去。
做在他对面的那公子哥也讪讪地收回了眸光,问道:这不是巧了么,不过这容家的大姑娘当真好看,只是身子骨这么弱,也不知能走几步路。
他摇了摇扇子,见方才口无遮拦的哥们一副出神的模样,啧了一声道: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要让你爹知道,非得削了你的嘴不可。
那纨绔回过神,抬手抹了一下脸,低声道:真是邪门了。
怎的?公子哥问他。
纨绔摇摇头,只记得方才与容家千金对视了一眼,不知怎的,他心头一紧,好似脖颈也而被扼住,后背生起一阵寒意,似阴风裹身一般,不由得开口:她怕是真的被鬼魂缠身啊。
茶楼底下,华夙淡声道:我不便动手。
容离低下头,握笔的手略微松开了点儿,佯装不在意,我又何时动过杀心。
华夙冷冷地笑了一下,稠艳狭长的眼微微眯着,你说没有,那便没有。
容离倒是想过,她想杀的人多得去了,别说府外了,就连府里也有不少。方才茶楼上的那两人,想起来还与前世将她害死的少爷有些联系。
她垂着眼,一双眸子干干净净的,眸光软得像水,心思却沉得不得了。
方才那两人身上缠了些阴气,想来家中住了鬼物。华夙意有所指。
容离这阴阳眼才开不久,还不大分得清阴气与寻常的烟雾有何区别,细细一想,方才那二人身影略显模糊,许就是裹了阴气的缘故。
阴气缠身,就会死么。容离轻声问。
未必。华夙握着伞柄,将伞沿往容离那侧倾了过去,自个儿半个身露在了光下,又道:他们身上阳气足,若是小鬼,逗留数日便会自行离开,且也不是任何鬼物都有取人性命的心思。
容离攥着那杆竹笔,沉思了一阵,若是借用我手中笔呢?
它们,华夙垂目看她,淡声道:俱会听凭你差遣。
许是日上三竿且路上行人络绎不绝,顶多能在犄角旮旯里看见点儿阴气,却瞧不见一只鬼。
后头的小芙和两个护院匆匆挤出人群,小芙扬声喊道:姑娘,姑娘走慢些!
容离顿下脚步,双腿已有些疲乏,身子一歪倚在了身侧那鬼物的身上。
华夙站着不动,淡声道:你想叫人看出你身侧傍了只鬼?
容离站直了身,握着伞柄微微喘气。
这扇墙背后,有两个妇人提及了容府,你们容家还挺招人口舌。华夙侧头看向了身侧那一堵灰墙。
容离愣了一瞬,侧耳去听,却没听出个所以然。
原本方圆十里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