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来的那位大师走得急,也不知是从哪个寺庙来的。容长亭皱紧了眉头,我会命人去将那位大师请来,昨夜只碎了窗棂,想来是因你有那杆竹笔傍身。
容离颔首:这笔我如今带在身上,不敢离身。
切莫将其拿开。容长亭叮嘱。
容离微微颔首,低头对小芙道:去取伞,出府走走。
小芙应了一声,连忙进屋将纸伞取了出来。
容长亭还未走,蒙芫和姒昭自然也还在院子里站着,三人神情不一,好似各怀心事。
姒昭忽地开口:老爷可是放不下心?
离儿,可要爹陪你走走?容长亭忽地开口,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起,就连眸光也滞了滞,好似有些紧张。
容离撑开伞,将伞沿往华夙那侧倾了点儿。她摇头,轻声说:不必劳烦爹爹,爹此次回来是要处理正事的。
容长亭只好作罢,将远处两个护院招来,你们好好看着姑娘。
两个护院拱手应声,俱是身强体壮的,但再是强壮也怕鬼怪,他们相视了一眼,眸光直犯怵。
姒昭斜了容离一眼,说道:说起来,五妹还病着,心里却念着老爷,特地托我同老爷说一句,绣好的平安锦囊还在桌子上放着,未来得及差人给老爷送过来。
去看看。容长亭抬手揉了揉眉心。
姒昭搭上了蒙芫的手臂,柔声道:那便一起去看看。
蒙芫哪还有半点不甘和愤懑,眼神游离不定,身子忍不住颤了颤,分明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等容长亭走了,容离才抬手紧了紧领口,侧头对小芙道:先去一趟竹院,想起来有样东西忘了拿。
小芙有些迷茫,姑娘忘了什么,小芙去拿便好,可还记得东西放在哪的?
不记得了,故而才要亲自去看看。容离倾着伞,暗暗朝华夙斜了一眼,又道:你可知府外什么地方是卖花鸟鱼虫的?
小芙想了想,拱霞桥过去,有条长街全是卖这些小玩意儿的,姑娘想去看看么?
去看看,挑只长得齐全的。容离道。
小芙懵了一瞬,也不知什么叫长得齐全,难不成还有卖缺胳膊少腿的。
边上白柳拽住了空青的手臂,怵怵道:姑娘,我和空青去煎药,好让姑娘回来能喝,就不陪着一同出去了。
也好。容离微微颔首。她无甚力气,握着伞柄的手微微打颤,索性将其撘在了肩头,可这样却又遮不着华夙了。
伞柄刚往肩上一倚,忽地被一股力道扶了起来。
容离脚步一顿,只见华夙握住了伞柄,细长的手指撘在她的拇指上方,只需往下半寸,便会碰及她的虎口。
怎不走了。华夙侧头看她。她神色平静且冷漠,伞我替你扶了,人莫非还想要我背着?
容离继而又往前走,其实她没在竹院落下什么东西,只是想让二夫人替她看看,这叫华夙的鬼究竟有多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3=
竹院如今空着,更显萧瑟。
数百根竹子高耸着,歪歪斜斜交错在一块,林中寒风一过,遍地落叶哗啦翻起,掀出了一阵短暂的浪潮。
容离踩着石板缓步走着,握伞的手未怎么使劲,伞柄却直挺挺的,半分没歪,全靠华夙扶着。
小芙站在边上,小声说:姑娘手酸么,若不这伞让我来拿吧。
不必。容离仰头,只见斑驳的光从竹叶间穿过,零零星星地洒在华夙的黑袍。
华夙狭长的眼中无甚神情,好似这日光与她无关。
容离心下琢磨,当真不怕光?
等近乎要走到竹院,华夙忽地停下了脚步,她一停,连带着被她握住的伞也顿了顿。
容离拉不动这柄伞,也跟着停了下来,不明所以。
她不好开口,兀自开口未必会吓着小芙,但小芙必定会觉得她染了什么疯病。
容离侧着头,眉头微微一皱,用眼神发问。
这先前是你住过的院子?华夙淡声道:鬼气挺重。
可不重么,里边偌大一只鬼出不得门,成日在屋子里待着。
姑娘,可是走乏了?小芙连忙问道。
你可知这院子里有鬼?华夙侧目看她,挑高入鬓的细眉冷冽锐利。
嗯。容离低低应了一声,恰好应了这一人一鬼。
华夙这才又迈开了步子,曳地的黑绸布在地上拖动着,却连丁点泥腥也未沾到。
裹得这么严实,连鞋尖也未见露出来,不知行走时脚有未及地。
容离抬起眼,心思跟水上浮着的叶片,被风一吹便转了又转,心里想着,这鬼物也许并未真的在走路,话本里的鬼怪可都是漂着的。
小芙推开了竹院的门,里边空无一人,静凄凄的。她回头问:姑娘要拿什么,我进屋找。
我进去看看,记不清了。容离轻声道,她悄悄睨了华夙一眼。
华夙哪知她在想什么,往她衣袂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