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十二位执法长老全都统一口径,欲取半神之血福佑黎民,如此境况之下,宗主是否表决态度,已然毫无意义。
夜轻云闭眼,长出一口气。
便依长老之言。
她心中已有决断。
尔等区区蝼蚁,也妄图擒下月心。
这天玄宗主,她不做也罢。
人算不如天算,更难算人心。
阴差阳错,可笑至极。
夜轻云手持半神之血,形貌疯癫。
天玄绝壁之上,风云骤变,凶兽出笼,血煞漫天。
待得她神识转醒,偌大的天玄宗,已尸骨如山,不留一个活口。
她咬着唇,疯笑着对自己说。
永生永世牢记于心,这漫天血雨,遍地尸山,都是你的罪过。
是她死后,你破笼而出的心魔。
无为,无望,亦无休。
冥冥中,耳畔仍回响玄月心椎心泣血的嘶鸣。
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她仰天长笑,好一个纠缠不休!
遂将那半神之血碾碎于心口,循着玄月心的气息,将自己葬入其碎散的血肉之中。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也算全了半生相思。
幽黑洞窟之中,滴落的水声将她惊醒。
夜轻羽倏然出现在她眼前,挑起她的颌尖,几乎与她脸贴着脸,近得能听见对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银发女人微笑低语,叩问灵魂: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条件?
凭这天地之间阙清云闭目,轻叩齿关,而后再睁眼,只有我,能放你自由。
自由。
夜轻羽眯起眼,幽邃的红瞳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讶。
执着万年不肯妥协,如今又因何改变主意?
她唇角勾起妖冶的冷笑,嘲弄地说道,这一点也不像你,素来孤傲清高,独断专行的轻云仙子。
你掌倾世之权,心怀天下苍生,自不该为了谁放低姿态,更不用这般卑微地屈膝乞怜,如此,多没意思。
女人的笑声低婉动听,若忽略她话语中的凉薄,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我更愿见你万年前冷厉肃杀的高傲容姿,不顾一切地毁灭、杀戮,将权柄握在手中,忤逆你的人通通拔除,想要的便施展手段强取豪夺,如此人生,岂不更加肆意快活?
她双手捧起阙清云的脸,声音喑哑婉转,如冥冥蛊惑之声:我可以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剑刃,你想要的就奉于眼前,你憎恨的就斩尽杀绝。
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你的悲喜,你其实早已不爱她了,不是么?银发女人口中的她,不必指名道姓,她们都心知肚明。
她将你生生世世困在方狭小的天地之中,迄今已逾万年,却愈渐疯癫,毫无愧悔之心,亦不曾体谅你半分心意,你该恨,该怨,该破开这执念与枷锁,冲出牢笼,重获新生。
而我,才是这世间唯一一个,真心对你的人。
阙清云沉默着,好似为她这番掏心之言意动,可片刻后,她嗤然一笑:你生而无情,又怎知何谓真心?
女人默然,后轻轻摇头,为阙清云冥顽不灵略感遗憾。
你难道以为,她醒来后,会放过你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
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夜轻羽低低笑了,轻云仙子,你莫不是忘了,我是你的心魔。
你说错了。阙清云两眼清明,波澜不惊,万年以前,你曾是我的心魔。但如今,你是你,我是我。
答应我的条件,我便解开你的封印,百年后,这具肉身归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呀,造作呀,留评返小红包!
道衍宗突然宣布避世, 连大祭司浑天道尊也隐退江湖。
消息一出,立马天下动荡, 人心惶惶。
当今修真界谁人不知,前不久的仙宗同盟大会,听澜宗阙清云以一人之力闹得问道台上天翻地覆。
此后清云仙子的弟子独身一人闯上丹阳殿和云罗宗的山门,将这两个仙宗连根拔起,强夺饕餮、森罗两大秘境。
事后仙宗同盟追责,率众攻上听澜宗,却被玉潋心兵不血刃地喝退。
再后来, 道衍宗高手齐出, 终于将玉潋心擒获,并昭告天下,要杀玉潋心祭天,告慰无辜亡魂。
可惜峰回路转, 问道台上法场被劫,玉潋心受到国君庇护,再度逍遥法外。
这师徒二人不断挑战仙宗同盟的底线, 原以为道衍宗屡遭戏弄,该生出真火,要给阙清云和玉潋心一点颜色瞧瞧了, 仙宗同盟的各位也都望风而动。
岂料局势却迎来这么一个猝不及防的转折。
稍有眼力之人都能看得出来, 道衍宗忽然避世,显然和阙清云师徒二人有关。
仙宗同盟由十大仙宗领头,如今盟首退隐, 丹阳殿、云罗宗两大仙门覆灭,同盟梁柱坍塌三成,而原本位之末流的听澜宗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