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局中独揽三大秘境, 隐隐有占据鳌头之势。
有心人不由思量,仙宗同盟都无计可施,连道衍宗也要避其锋芒,阙清云师徒身后到底还藏着怎样的力量?
特别是那些在这场争端中承受了损失的仙宗门派,已然开始考虑是否将恩怨就此揭过,不再追究了。
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交好听澜宗,总比得罪一个神秘而强大的敌人要好得多。
倘若惹恼了这俩师徒,动不动便是灭门之灾,倾族之祸。
故而,反复思量权衡利弊之后,所有门派不约而同统一口径,对同盟事变三缄其口,只字不提。
可不管天下形势如何变动,处于乱局中心的阙清云依然云淡风轻。
玉潋心被浑天道尊所创,眼下还在昏迷,一时半会儿难以苏醒。
后患已除,她便独身前往引魂宗,解决先前未尽之事的同时,也向引魂宗讨要一个说法。
引魂宗的山道两旁的植被中,不乏具蕴养神魂之效的花草。
清风徐来,夹杂着药草清新怡人的香气,使人灵台清明。
但其宗主宁愿任由这些药草杂乱生长,也不肯施舍给帝女救命。
上回阙清云和玉潋心一同来此,险些被拒之门外,行至半途,还被灵嗣劫道。
然则,今时不同往日,一身白衣气质出尘的清云仙子登临引魂宗,宗主云景明亲自迎到山门之外,躬身问候,礼遇有加。
云景明再有傲骨,敢于同国君置气,是因为大璩皇宫气数将尽,又与之结有仇怨,现下却不得不为大局着想,屈尊降贵,将阙清云迎上宗门。
看得出云景明仍心有芥蒂,虽事先料到阙清云的来意,可当她提及骨笛之事,对方神色仍难掩微愠,不过顾及着阙清云,强行压下怒气,未当场发作。
先前因灵嗣劫道之事已然将人得罪了,岳无极与玉潋心动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偌大引魂宗却无一人来查探究竟,要说这个宗主毫不知情,阙清云自是不信。
正如玉潋心先前所料,云景明或许爱女,但绝没有到惜女如命的地步,否则又怎么会对外孙女炎琴悦的性命弃之不顾。
以其在仙宗同盟中的地位,就算不能完全获悉真相,也应对云月寒的真正死因有所了解,故而后来所作所为,不过是不敢正面与道衍宗交锋,遂迁怒于炎温瑜罢了。
受道衍宗退隐之事震慑,这位云宗主好说话得很。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驱邪之事便已谈妥,由其亲手驱散骨笛之上邪祟,以数枚养魂丹相赠,蕴养帝女神魂,并许诺此后每月都将送部分药材入宫,直至帝女身体康复。
临走之时,阙清云意味深长地对他说:贵宗灵嗣骁勇善战,来日吾徒想必还欲寻之切磋,届时若有磕着碰着,还请云宗主多多担待。
云景明一个头两个大,惊得背后直冒冷汗,连忙赔笑:小辈打闹切磋实属正常,只要不伤及性命,我们做长辈的,自是不便干涉。
不伤及性命,是引魂宗的底线。
言外之意便是,讨说法可以,但别打秘境的主意。
阙清云自是听得懂,嘴角笑意愈深,可眼底却是森寒一片。
风波平息,阙清云携养魂丹回到皇宫,炎温瑜潸然泪下,感恩戴德,言道愿以重金相酬,奉听澜宗为国宗,世代供奉。
阙清云拒绝了高官厚禄的酬劳,只以要为玉潋心疗伤为由,向他讨要了间密室,并请帝师炎承钺在密室外替她护法。
炎温瑜当然有求必应,连忙着人安排。
诸事打点妥当,阙清云遂前往探望玉潋心,及至午门外,忽然心中一动,转头看向院中。
一老者凭空出现,背手立在门前阶下,阙清云眼神微凝,辨出此人乃先前好言相劝的疯癫道人。
她放下将要推门的右手,转身朝此人抱拳:晚辈阙清云,见过天河道尊,数日未见,前辈别来无恙。
此人,正是先前闭关冲击瓶颈却失心疯癫的道衍宗前辈,道号天河。
虽传言说天河道人已疯,但除了最初听澜宗山脚那次交手,之后阙清云数度与之相见,其神貌都看不出疯癫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