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响声中,从容冷静的声音如?同一把刀,斩断了那嘈杂刺耳的挣扎声。
赵玦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告诉李鹤珣,还是在?告诉自己,“我爹一定可以的,他最疼我,他一定有法子!”
“本官离宫之时,圣上已?经下了旨意,赐皇后毒酒一杯,赐你明日凌迟。”
李鹤珣抬眸瞧了一眼从天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芒,“离明日,也不?剩多少时辰了。”
赵玦疯了般的挣扎,手腕被铁皮磨出了红痕,眼下的他没有半点昔日的纨绔风流,神?色恍惚又满眼惊惧。
他不?明白先前他与皇后暗通款曲那般久,从未有人发现过,为?何突然今日着了道,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百口莫辩。
若早知晓,他一定不?会?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
可再多的后悔都无法磨灭他明日便要?被凌迟的命运。
“我爹他没想到法子救我吗?你让我见见他,你帮我把他找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李鹤珣,你帮我把他找来啊!”
他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眼下除了赵永华,再想不?到别的法子。
李鹤珣对他的哭诉恳求充耳不?闻,只是淡淡道:“本官便是将赵大人找来又能如?何?就算赵大人手眼通天不?将圣旨放在?眼里,但?部署安排,替你洗脱罪名也不?是短短一日便能做到的。”
“除非劫狱。”
他漫不?经心的声音让面如?死灰的赵玦无比绝望,“就算是劫狱,也需要?找来高手,躲过大理寺重重把手的关口,赶在?行刑前将你劫走,似乎也很难。”
赵玦绝望的看向眼前这个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清泠依旧,却手握无上权势,从来都是他们这些纨绔子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绝望铺天盖地的如?同潮汐涌来,让他不?住的下沉,他知晓李鹤珣说的不?错,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会?绝望。
若连他爹都救不?了他,还有谁能救他,还有……
昏暗的烛火下,男人清朗俊秀的脸无比清晰,硬朗分明的棱角,光滑白皙的下颌,没有半点瑕疵,像一块冷白剔透的玉。
曾几何时,也有一人与他同样清逸俊秀,但?与李鹤珣不?同的是,那人的下颌有一粒朱红色的小?痣。
求生的本能让赵玦哪怕是一块细小?的浮木,也想攀附上去,妄图找到一线生机。
“李鹤珣,我爹救不?了我,你可以的对不?对。”
原本绝望的瞳仁里突然覆上了一层希冀,他不?想死,所以便尽他所能的寻找生的希望。
李鹤珣淡然道:“本官来看你,只是念在?从前同窗一场的份上,并不?是来救你的。”
他说的‘不?是来救你’,而不?是‘救不?了’,是不?是说明,只要?他想,便能救他。
这一瞬,赵玦心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希望,他连忙道:“你还记得李鹤意吗?当年的事另有蹊跷,你们李家不?是最看重名声了吗?你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李鹤珣半晌无言,面上甚至瞧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平静无波到了极点。
赵玦心中忐忑,生怕李鹤珣忘了他还有个死去的弟弟,生怕李家的名声对李鹤珣而言不?值得他冒险与他交换。
李鹤珣越是平静,赵玦便越慌。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双狭长黝黑的双眸下压抑的是呼啸的巨浪,李鹤珣心中俨然不?如?他面上那般从容。
“李鹤意在?漳州强抢官员之女,屠其满门,杀害无辜百姓,这桩桩件件的证据都交到了圣上手中,那张签字画押的文?书也是他的指印,这样品性败坏的儿郎,早已?不?是我李家人。”
“不?是的!”赵玦心中焦急,若李鹤珣当真如?此想,那李鹤意的事对他而言就算不?得筹码,眼下他只有这一线希望,绝不?能放过!
“李鹤意那时候才十四岁,怎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不?是你弟弟吗?他什么品性你怎会?不?清楚!”
李鹤珣:“那时太子呈上的人证物证聚在?,由不?得本官不?信。”
“假的!万一那都是假的呢。”赵玦慌不?择言后对上李鹤珣看来的视线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
这是他眼下唯一的保命符,万不?能被李鹤珣套了话,“你应当知晓漳州那次,是我与李鹤意以伴读的身份陪着殿下去的,发生了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你放过我,我都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漳州之行另有隐情,本官凭什么信你。”
赵玦怔住片刻,咬牙道:“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死了,只有我能告诉你真相?,你不?想替你们李家挽回名声吗?”
李鹤珣眼里是止不?住的轻笑嘲弄,“告诉我有何用,李家名声早就被李鹤意败坏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真相?如?何谁还在?乎,赵公?子,你用这么一件不?痛不?痒的小?事就想换本官冒大不?韪救你,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