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6年,两位教士亨利希和耶科布,撰写了《女巫之槌》,详细列举了很多种识别女巫的方法,发起了声势浩大的「欧洲女巫大审判」。
这本书第一次把15世纪流行的关于魔鬼和巫术的知识概括起来,甚至提供了诸如如何识别女巫、如何检举她们等各种详尽的办法,简直成了追捕女巫的“圣经”,而书中记载的关于女巫的流言都被盲目的人们当成事实——这意味着成千上万的妇女都被无辜地烧死在火刑柱上。
于是真的要一起搬去王宫里居住了。
达芬奇和她都拥有了贴身的仆人,她也再也不用照顾着这位画家赶稿子的时候多喝些橙汁了。
仔细想想……居然还有些小失落。
两个人由于开始的住处都在一块,东西自然还是要分一下的。
刚晒了没几天的意大利面要收起来带走,并没有酿制成功的葡萄酒也要倒掉。
达芬奇还送了她两本书,都是文学和艺术理论。
海蒂到底没什么家当,只把那些瓶瓶罐罐,还有做到一半的手套和口罩给带走了。
她在离开的前一天下午,又去偷偷检查了那几个小包裹,每一个都完好无损,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还好没有被那个美第奇发现,不然她绝对会被当成女巫给烧死的。
这时代连钻石有没有都不知道,一定要藏严实了。
关于在佛罗伦萨的资产,她想了很长时间。
哪怕有钱了,什么都可以买,但什么也都不可靠。
成年人和小孩的区别之一,就是明白世事多变,以及随时随刻,人都可能会身不由己。
早在刚发现自己来到这儿的时候,海蒂就立刻换掉了奥地利式的女仆装扮,改为穿和当地人一样的轻薄长裙。
这儿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春夏都还算暖和,衣服根本不可能藏住首饰,轮廓会特别明显。
当时她还在达芬奇的住所里呆了一段时间,同样也放不下心来,决定把东西或埋或藏,放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自己的家。
达芬奇的住所也好,在杜卡莱王宫的独立卧室也好,全都是随时就可能失去居住权的存在。
而且那些房屋的主人也拥有随时检查和翻找的权力,一旦被发现,搞不好自己就真的要被扔到教廷接受判决了。
但如果搁置在树洞或者鸟窝里,可能会被那些野兽或者禽鸟叼走,最后不知下落。
洛伦佐先生据说和市民们一直走的很近,在他们进宫时还亲自过去检查了一下他们带来的各种东西。
“这又是什么?”
“先生,是口罩。”
他露出狐疑的表情:“你戴上,给我看看。”
海蒂当着一众人的面,把两个棉线挂在了耳朵上,用粗布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为什么不用医生的那种?”
中世纪的口罩,都是长长的铁制鸟嘴,还要把眼睛都捂上。
“只用保护口鼻就可以了,先生。”
洛伦佐在她的箱子里又翻了翻,拿出了一枚水果。
他表情微微变了一些。
“……宫里不会连橙子都不给你的。”
“噢——”海蒂下意识地拿走了那个橙子:“这是给达芬奇先生准备的,我做他的女仆做习惯了。”
她转身把橙子递给了他,郑重其事道:“画画的时候多喝橙汁,我有空了给你再做些。”
达芬奇打量了眼冷着脸的洛伦佐,笑着应了一声。
两人虽然都进了宫廷,但住所被分开的很远。
作为宫廷炼金术师,海蒂要定期和洛伦佐汇报情况,或者帮他解答疑惑,所以住所在他办公室楼上的客房里。
而达芬奇则和其他画家住在一起,待遇似乎也颇为不错。
但不管怎么说,海蒂的生活状态比从前好了太多。
她的房间里有宽敞舒适的大床,再也不用蜷缩在杂物间里睡觉,而且还有自己的衣橱——一个衣橱!
现在,海蒂不光拥有了贴身的女仆,终于有人可以帮她做些缝纫洗洗衣服,还得到好几套裙子、袍子和针织披肩,衣橱里甚至早已放好了三双鞋子,全都干净整洁又漂亮。
——如果这些都是美第奇先生的好意,那他其实还挺贴心的。
“德乔,”海蒂拿起床头的锥状小瓶子道:“这是什么?”
“大人,这是嗅盐。”
“嗅盐?”
她晃了晃里面的液体,试探着闻了一下。
味道非常刺鼻,闻起来像氨水。
这个词显然很久没有碰过了,但仔细回忆一下,还是能想起来的。
在上流社会,女性被认为应当是‘孱弱的、小巧的’,哪怕仅仅是听见了噩耗,也应该眩晕过去以表现娇弱。
因为她们时不时的就晕倒了,所以才会常备嗅盐,用这种刺激性的味道再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