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了个小会,校长明确通知,从六月底到八月底,大家都得辛苦些,需要跑到全国各地去汇报演出,来回的路费全部报销,每人的演出津贴都会适当地提升一些,比如说饰演秦香莲的卫光明和饰演陈世美的那个老师,他们俩的演出津贴就从二十提到了三十,饰演包拯的那个角儿的演出津贴也从十七提到了二十二。
卫光明原本已经做好了回家的准备,怎知天将安排,还安排得明明白白,他左思右想,决定向金钱低头。
从六月底开始,卫光明就随着剧团四处跑,等到八月底,卫家另外七兄妹准备从蓉城返校的时候,校领导突然接到蓉城部队文工团的邀请,临时决定,将最后一场安排在蓉城部队。
这年头的娱乐方式太单一了,能来场演出不容易,虽说不少人都看过《秦香莲》,甚至有些人还看过不止十次,但听说这次来演出的剧团演的特别好,是从京城一个特别厉害的大学来的,不少人都自发前去捧场。
紧接着,‘秦香莲’一角将由一个男角儿饰演的消息被当成特大新闻传到了蓉城部队,家属大院以及背靠蓉城建起来的肥皂厂全都沸腾了。
大家都挺稀奇的,一个男人怎么演好一个苦情角儿?
卫老太就在捧场的队伍之中,她不仅要自己去,还要把在家放假休息的卫添喜以及卫国健兄弟几个全都拉上,她还同卫添喜说,“听说那秦香莲是一个男角儿唱的,唱的可好了,模样也生的标志,比女人还女人,奶想看看,是哪家祖坟冒青烟才能生出这么一个稀缺缺来。”
卫老太不知道这《秦香莲》是什么来头,但卫国健兄妹几个知道啊,在京城看过不止一场了呢!
卫添喜有心想告诉卫老太‘是咱家祖坟冒青烟生出这样一个稀缺缺’,但又怕卫老太接受不了,只能把话烂回肚子里。
演出是在晚上开始的,卫老太提前炸了好多油酥让卫添喜揣着吃,等卫添喜吃完,《秦香莲》演出已经过半,卫添喜试探着问卫老太,“奶,你觉得这个秦香莲演的怎么样?”
卫老太一脸欢欣,“这男角儿演的是真的好啊,那小嗓子一开,那小眼神一丢,算是奶见过最好的戏剧演员了,喜丫头,这男角儿的名字叫啥?奶看着怎么有些面熟呢?难道之前在咱文工团这儿演出过?”
卫添喜小声,“奶,那是我哥,亲哥。”
卫老太惊了一下,‘嚯’地一下站起身来,揉了好几次眼,确认台上那个女装扮相的人是卫光明之后,老太太心中陡然想起十多年前在京城机场看到的那一幕。
卫老太激灵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该不会她这小孙子也喜欢那一口吧!
要是搁以前,卫老太绝对撸起袖子冲到台上把卫光明给拽下来了,但现在她自认为是一个有素质的人,不能干这种糊涂事,只能硬生生地捏着拳头坐下,黑着脸同卫添喜说,“喜丫头,一会儿这场戏唱完之后,你同你哥说一下,今晚回咱家吃饭,奶给他做好吃的。”
配合卫老太那一脸狰狞的表情,卫添喜解读出卫老太口中的‘好吃的’是什么——竹编炒肉丝。
默默在心底给自家亲哥点了一排蜡,等这场戏唱完的时候,卫添喜溜去后台同卫光明说了这事,然后就搀着卫老太中场溜了。
卫添喜早就看过好几次卫光明演的《秦香莲》,尽管每次看都会有不同的感悟。
诸如她哥怎么这么能耐,她这辈子都学不来她哥那柔情的眼神、究竟她是女的还是她哥才是女的、她亲妈姚翠芬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把他们兄妹俩的性别给换了……之类的问题,曾经中二的卫添喜都认真思考过,自从她发现这些问题比数学题目还难后,她就主动放弃了,何必为难自己呢?
可卫老太的接受能力哪有卫添喜强?
卫老太黑着脸回到家中,开始诈卫东征兄妹几个,“光明这事儿,你们准备瞒着奶多久?”
卫东征一头雾水,“奶,啥事儿啊?光明没事儿瞒着你啊,要说有事儿瞒着你,你得问喜丫头,她瞒着你可多事儿了!”
卫老太心一揪,“喜丫头,你也瞒着奶事儿?你是不是处对象了?男方怎么样?学历比你高还是比你低,家庭条件怎么样?他爸他妈都活着吗?那小伙儿的脾气性格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老太太一叠声地问,她生怕自己被孙子辈儿给抛弃了。
卫添喜满头黑线,“奶,你别听我哥瞎说,我哪有时间谈恋爱啊,这一学期都忙着学习呢,我哥说我瞒着你的事儿,那是我找了工作。我还小呢,谈什么恋爱?你倒是催催我国健哥和国康哥,他们俩都二十大几了,是时候处对象结婚生娃了,还有我东征哥和西征哥,他们俩也都到结婚生娃的年纪了。”
卫国健与卫国康兄弟俩十分委婉地表示,“不用奶操心,已经在处对象了,等再处一段时间,关系稳定了之后,就把人给带回家来。”
卫西征更狠,他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个钱夹子来,钱夹子里面放着一张一寸黑白照片,他指着那一寸黑白照片上那花儿一样明艳的姑娘同卫老太说,“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