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的吩咐。
没想到吩咐他的第一桩事,竟然是给个小员工请假,他查一查,这个员工都还没转正,问了一圈只知道在替老板照顾猫,人材不出品,相貌也普通,秘书满脑子八卦无处可说,难道真的讨好了猫祖宗?
苗苗挂了电话就休息下来,也不知道程先生的事处理的怎么样,她张着嘴巴呼气,给喵小姐开的罐头它也不吃,团起来趴在苗苗身边,隔一会喵一声,爪子伸出来搭在苗苗手心里,好像是在安慰她。
苗苗从早睡到晚,醒的时候已经黄昏,太阳的余晖正好落在她的被子上,一整块四四方方,苗苗伸手去摸手机,按键一看,一排都是程先生的消息,她拉过被子遮住嘴巴,握着手机的手心发烫,苗苗感觉自己有点不大对劲。
程先生说定了每天一个电话,除了电话还有消息,苗苗拍拍黑狸花给他看,他就拍自己身边的东西发给她看。
昨天看到一朵玻璃房里开的玫瑰,前天看到一枝金色羽毛笔,大前天是花园里装饰的七个小矮人雕塑,今天一大早的是阳台上的一个彩色粗陶瓷花瓶。
苗苗时不时就要翻一翻手机,看看有没有收到新消息,趴在床上知道自己在脸热,回想他叫她的名字的声音,絮絮叨叨温柔叮嘱的声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跟她说话了。
苗苗不能克制的脸红着,忍不住把程先生发的图片跟消息一条条的翻出来看了又看,大概烧得发晕,脸发烫心口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轻声对自己说了两个字:“热昏。”
偏偏是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来,程先生打过来,苗苗一天没洗脸没刷牙,点开视频通话,把电话对准了黑狸花,程先生看见猫咪的脸笑起来:“这是怎么啦?”
苗苗有气无力,哥本哈根减肥法,看着吃的多,掉重却很快,两天掉了三斤,今天一点东西都没落肚,脑袋木木呆呆,哧哧喘一口粗气,程先生听见声音就知道她生病,问她:“不舒服啦?去过医院没有?有没有朋友可以联系?”
苗苗刚刚觉察自己动了心,捂着脸难为情,不必说都知道她跟程先生不班配,隔了这么多年,突然尝到暗恋滋味,又酸又苦,突然之间有点倦意,嗡声嗡气:“我想睡觉了。”
程先生立即答应:“好,好,你睡。”说着就把电话挂掉,没看见她的脸,也不知道脸上伤好了没有,烧成什么样子,有没有吃东西。
想了一圈,只有一个顾东阳可以联系,可只要一想到那间小小的屋子小小的床,和床上躺着的苗苗,程永安就觉得焦虑。
他眉头皱的死紧,点开电话本,久久没有按下这个号码,应该给她炖一点粥,摸摸被子热不热,再贴一个冰贴,她的房间不通风,开一点窗户缝,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而这些事都要别人去做。
“我们苗苗”四个字的不适感还没来得及消散就又加重了,可他不能让苗苗一个人躺在屋子里,他打了电话给顾东阳,然后马上收拾行李,把七天又提前到三天。
苗苗没想到顾东阳会来,敲了三下门,苗苗还没爬起来,他自己把门打开了,苗苗给过顾奶奶钥匙,她这里也有顾奶奶家的备用钥匙,两个人相互照顾,有钥匙更方便。
顾奶奶一听说苗苗生病了,赶紧就要去小菜场,现在天都已经黑了,哪家菜场还开门,顾东阳哄好了奶奶,到弄堂口开的沙县小吃买了两盒鸽子党参汤。
顾奶奶在门口等着,看见孙子买回来的东西就骂他:“一点不会照顾人,生病怎么好吃油腻。”自己往门口粥店去,去买小赤豆血糯米粥。
顾奶奶一直不喜欢陆梦婷,可她很喜欢苗苗,反正孙子已经分手,不如就跟苗苗一起,多少乖的小囡,生得就是帮夫相,再生一个重孙子,十全十美,她自己去买粥,推孙子去照顾苗苗:“你赶紧陪陪她去。”
顾东阳看见苗苗就敲敲她的额头:“病了也不知道喊一声。”就隔一道窗户,苗苗叫一声,对面就能听见,躺了一天,还要个陌生人隔着海岸打电话过来。
顾奶奶年纪大了,很早就已经爬不动楼梯,她家里住二楼,上去下来已经吃不消,苗苗住在三楼阁楼里,本来这一层的楼梯就更陡,顾奶奶才刚出院,何必麻烦她,还不如自己忍过去。
黑狸花不知何时跳到柜子上,趴着盯住顾东阳,眼睛眯起来,很是警惕,苗苗烧得昏头昏脑,呼呼喘气,顾东阳给她倒水拿药绞毛巾,买来的冰贴贴在额头上,苗苗瞬间觉得脑袋一轻。
顾东阳很想问一问苗苗跟那个程先生,现在是什么关系,可他今天没什么心情,他接到了一张大红喜帖,特意快递,本人签收,上面还配着婚纱照片。
陆梦婷真的穿上了那件她向往十年的蓬蓬袖婚纱,样式早就已经过时了,也不衬她的脸,可她执意要穿,画了大浓妆,戴着蓝宝石戒指,是她想像中的王室婚礼。
现在的婚纱照都是韩式小清新,她这样隆重,倒有些滑稽,顾东阳看着她冷淡的表情,回忆起他们最后在一起的那两个月,几乎不说话不拥抱,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彼此就像是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