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的淤痕,心脏像被什么揪住似的,疼得喘不上气。
家里有药酒么?她问。
有的。江幼怡知道颜未肯定正盯着她看,不自在地低下头,拧好一条新的毛巾,从脸颊开始擦洗身体。
她身上有股垃圾夹杂臭水沟的味道,虽然大部分来自她身上的衣服,但争执时,头发也沾了些污水,得好好清理干净。
颜未看了她一眼,走到浴池边打开水龙头。
江幼怡注意到她的动作,疑惑地看向她。
直到浴池里水位过半,颜未才转过脸来朝她招手:你到里面去泡着,我帮你洗头。
见江幼怡杵着不动,颜未走回来牵起她的胳膊,将她朝浴池里推:别磨蹭了,快进去。
江幼怡内衣裤没来得及脱,径直泡进温水里。
颜未飞快将一瓶沐浴露塞给她,另一只手已经取来花洒,示意她躺倒,伸出脑袋,接下来也安排得明明白白:分工协作,搞快一点,弄完了出去涂药酒。
等江幼怡反应过来,颜未已经淋湿了她的头发,温水湿透发根,拿开花洒,立时汇成一串串晶莹,砸在浴室光洁的地砖上,滴滴答答。
颜未挤了一小团洗发露,避开左手擦伤,用指腹按着右手掌心揉开,将泡沫均匀涂在江幼怡的脑袋上,仔仔细细按揉头皮,一点一点洗净发根,又小心避让着,不让泡沫飘进江幼怡的眼睛和耳朵。
江幼怡不是没让别人帮忙洗过头,自从剪了短发,时不时就得去理发店修一修,可理发店的员工再周到的服务都比不得当下享受,被颜未指尖按过的地方,既酥又麻,同时又很放松。
今晚精神高度紧张,脱险后到刚才,她的偏头痛持续发作,脑仁一跳一跳的,非常难受。
但颜未的指尖带着神奇的魔力,等洗完第一轮,温水冲过头皮,剧烈的疼痛已松缓一大半。
江幼怡倚靠在浴池边缘,偷偷睁眼,由下往上寻找颜未,不经意与对方视线相撞,她做贼心虚地重新闭眼,耳朵尖却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
不知道颜未是不是故意的,温水冲着头发,颜未的手在她脑袋上抚着抚着,像是不经意,轻轻擦过她的耳廓,暧昧极了。
很快,新的泡沫又打好,于发丝间细致涂抹,江幼怡闭着眼神情放松,却听见颜未小声数落她:让你洗澡你就躺着不动,倒是会享受。
江幼怡忍不住笑,藏下心里一点羞怯,笑嘻嘻地开口:那不得颜同学给我这个享受的机会?
颜未嘴里啧了声,很快第二遍也洗好了,用清水冲干净,取了条毛巾给她包上。
好了,你
快洗吧,我不看你。说着她就主动退开,将自己那盆放凉的水倒掉,重新接满,背对江幼怡再次拧起一条毛巾,继续未完成的擦洗。
出校之前她已经洗过澡了,可惜一折腾又出一身汗,伤口没结痂也不敢乱来,只能这样粗略清洁一下。
身后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江幼怡终于脱掉湿透的内衣裤,挤了沐浴露认真涂开。
她的脸还有点红,不知是被浴室里热腾腾的水汽蒸出来的,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
两人背对背,谁也没说话。
江幼怡以毕生最快的速度涂完沐浴露,站起来用清水冲去体表的泡沫。
水声中夹杂着抽冷气的声音,江幼怡用力关掉水龙头,回头就瞅见颜未正反手擦背,动作别别扭扭的,看得出很吃力,一不小心就扯着手肘的伤口。
你小心一点,擦不到叫我呀。
情急之下,江幼怡一步跨出浴池,光脚踩在地砖上,像溜冰似的,霎时失去平衡,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仰。
!颜未听见动静,吓得心脏一悸。
她脑子还在宕机,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一把扔了毛巾回身去接江幼怡。
两臂穿过腋下,牢牢护住她的后脑勺。
失重的感觉好像持续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短短一瞬,江幼怡胡乱抓住身前救命的稻草,顺着浴池边缘滑坐到地砖上,屁股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嘭一声响,疼得她眼泪花都出来了。
好惨哦,为什么她那么惨?
你没事吧?摔到哪儿了?
颜未焦急的声音从她头顶飘下来,江幼怡艰难地睁开眼,随即呼吸一窒,连屁股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