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子你就该知道,她此心无憾……”
“从夕兄……”
痛,痛得气息全无,开口不及簌簌的雨声……
“天睿,”
“大夫……”
“我府上的大夫都来过了,谭兄手上有宁老先生这些年寻访的各地名医,我也拿去与家父对看,大多在此。”
“方济师傅呢……”
“我派人去寻了,还不曾有下落。”
“扶我起来……”
叶从夕闻言忙托了他的手臂,岂料他用力撑着竟是半天没站起来,牙关紧咬,脸色苍白,谭沐秋见状,过来一把架了他起来,右腿拖着半天方落地站立。
叶从夕惊道,“天睿,你这腿……”
“让我……看她一眼……”
……
风雨被关在门外,一室温暖,暖不住一身湿漉漉的雨水,越发寒气逼人。
重又进到这房中,看着缺了瓷瓶的角落,想起那雪白的肌肤上滴落的血珠,当时染在眼中,一片血红,蒙蔽了所有心神……此刻,滴在心头,痛得他几是站立不住……
卧房门被轻轻打开,帐帘撩起……
软软的人儿卧在帐中,像一只娇小无力的雏鸟,朝思暮想的小脸寡瘦得只能见那绒绒的睫毛、小小的鼻,一身的颜色,那么轻,那么淡。锦被搭在胸前,身上的里衣过于宽大曝出雪白的脖颈,整个人儿似蜷缩在那衣裳里,小脑袋歪着,亲亲地贴着衣领。那是他的里衣,分别那一夜,他匆匆起身落下……此刻包裹着她,似一只白瓷的娃娃,没有一丝生气,比他周身的雨水还要冷……
远远地靠在桌边,他动不了,连呼一口气的力气都没有。眼睛不能眨,直直地看着她,仿佛错过一刻,就要听得那清凌凌的小声儿唤相公……
一动不动,入定一般,直到看得安静的人儿轻轻一个呼吸,他心一颤,恨不能即刻上前去嗅嗅她的气息,却不妨正呵在心口,周身撕裂般的痛才又缓了过来,似潮汹涌……
他死死咬着牙,用力托了一把桌面,撑起身子,抬步离去。
随后的两人忙跟着他出了门,看着雨夜中那强撑的背影,谭沐秋惊道,“他这是要往哪儿去?”
叶从夕愣了一刻,忙赶上,“天睿!”
“有劳二位兄长帮我照看好她……我走了。”
“天睿!你这是要往哪儿去?莞儿她没多少日子了,你不能再远行了!”
他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
北城外,幽深的巷子里一个四合的小院,黑暗的夜,狂风撕扯着窗棱,发出鬼魅呼号的声响,房中只燃了一盏小烛,恍恍似坟头的鬼火……
烛灯下聚着四五个男子,眉头紧锁,目光狡黠,低沉的语声窃窃而语,压不住焦急的等待……
门突然被推开,冷风灌入,一个黑衣人匆匆而来,“爷!”
桌边的男人们忙聚拢来,其中一个男子急问道,“如何??”
“那画已经入了九州行了!”
“当真??”男人的目光立刻现出诡异的光亮。
“是!小的亲眼所见!齐天睿亲自让下人传话吩咐柜上:就说是他自己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