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失色,忙去拖拦,“谭兄!使不得!使不得!他将将才知道,怎能不痛!”
风雨大作,呼啸之中掩盖,一切都似虚妄,只有那恨与拳头那么真切……
打人与被打的人都似各得其所,再无停歇,急得叶从夕大喝:“谭沐秋!你住手!!”
谭沐秋终是醒了神智,腿一软,跌跪在雨地中,叶从夕俯身去搀扶地上的人,“天睿!天睿,你怎样?”
齐天睿一把甩开他,慢慢站起身,抬手蹭了蹭嘴角的血迹,转身拖着腿就往里去。
“天睿,天睿,你不能去!”叶从夕大步追了上去,拉住他。
“我不能去……”雨水顺着脸颊流淌,嘴角边一丝苦笑,映在飘摇的灯火里那么苍白,“我是她相公,我不能见……”
“天睿,你错会我的意思了。莞儿她将将吃了药躺下,难得睡一会儿,天睿……”
“是!”血红的眼睛直直看着那深院之中恍惚的灯火,咬牙道,“我最是个搅局之人!只有你们懂得疼她!!”
“天睿,并非为兄要拦你,实在是她病得沉,不能再……”
“枉我叫了你二十年的兄长!”一句话激得齐天睿怒火难当,狠狠甩开他,“丫头早已一番心意交付于我,谭沐秋不知,你也不知?!明知她是怕我挂心才要别扭离了我,你不知劝,却火上浇油!她的病……半个字不肯透给我!害我险些丢了我的妻!!”
“天睿!个中因由不尽如此,你……”
“我两夫妻之事,用不着旁人多言!”
“天睿!”
“让他去。”凄冷的风雨中传来谭沐秋沙哑的声音,“横竖也是死在他手上,就让他去。今夜,一了百了,也算全了她的心事!”
齐天睿脚下一僵,簌簌的雨水中没听真切,“他说什么?”
“谭兄他是心里难受,你莫计较。”叶从夕忙道,“来,先随我来,为兄有话跟你说。”
齐天睿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将才,说什么?”
“天睿,莞儿她……身子早已不支。心弱,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这么冒冒失失进去,她一时痛,如何受得了?”
“不对!”齐天睿一把攥住叶从夕,“说,还有什么瞒着我??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要瞒我??”
人消瘦,面色憔悴,却这两只眼睛疲惫的红丝似火在烧,烧得心枯神焦,看得叶从夕心沉不已,哑声道,“她……没有多少时日了……”
原本……突如其来的真相,把他从绝望的深渊捞了出来,知道丫头的心还在,知道她还疼他,痛到极致的狂喜几乎淹没了那残薄的性命。一路狂奔而来,他早已分不清是痛还是欢喜,只想见她,只想抱紧她……可此刻,这短短的一句话,把一切戛然而止,痛,猝不及防,狠狠戳来,胸突然佝偻,气息难续,“不是说……发病后还有两年可支撑……”
“她并未发病。”谭沐秋缓步走了过来,哑声道,“是她自己把药停了。”
“谭兄……”
叶从夕想拦,却并齐天睿一把拉开,惊怔地看着谭沐秋,“为何?她为何要把药停了??”
“为何?”谭沐秋苦笑,“为的与你做夫妻,为的让她的相公称心如意。”
“……什么?”
“齐天睿啊齐天睿……”谭沐秋双肩垂落,语声沙哑,黑暗中一身白袍混在雨水中如此凄凉……“口口声声说你是相公,你最该知道一切,瞒着你,就是天大的罪过。那我来问你,她自幼顽疾,并非秘密,你可曾存下一丝心思去寻究你的妻是怎样长成?孱弱不支,不能大悲,亦不能过于欢愉,上天早已夺去她为妻之力……鸳鸯帐外,她每天都在吃药,你可曾留意?夫妻情浓,她几时上不动红绸,你可知道?谁人不惜命,可她却最怕……你不悦……断了续命之药,麻木己身,承你欢好……”
冷雨烧灼,滴滴蚀透心骨,天昏地暗,只有那颤抖的小声儿苦苦哀求……
“相公,我,我不能……我不要……”
“相公,咱们……就这么好好儿地抱着,亲亲,不行么?”
“相公……不能不要么……求你了……”
她曾经求了他多少回,流了多少泪,小心眼儿里是怎样的绝望……他却置若罔闻,说什么水乳相容,实则……不过是为了自己兽欲难驯,生生地折磨她……狗彘不如……
“白白葬送了几年的性命,病发之时,她最挂念的竟然还是你……怕你知道受不得,怕你看她慢慢枯去伤心,又悄悄儿地怕你嫌弃她样子丑……齐天睿,你说,你这个做相公的,究竟是不是个搅局之人?”
扑通……重重地跌跪在雨中,膝盖砸在湿冷的石转地上,碎裂的声响……抽筋去骨,抬不起头,似那雨水有千斤之重,砸下来,男人的脊梁,支离破碎……
“天睿……”叶从夕俯身在他身边,“你们两夫妻之事,旁人都看不清。莞儿她,最得人间之趣,与你夫妻一场,是她此生最称心如意之事。每日思念,她写了好多谱子给你,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