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容的语气也变了,追出去时被徐有冥拦住:“别去了,让青雀一个人去吧。”
将容:“可……”
徐有冥:“这个时候他不会想见到我们这些‘故人’的。”
至少,乐无晏不记得从前之事,秦子玉或许愿意与他说。
乐无晏走上山顶时,秦子玉仍站在昨日那个地方,闭着眼仰头朝前伸出手,似在感知什么。
余晖落在他不断颤动的眼睫上,悲伤仿佛融进了漫无边际的暮色中,却将他围困当中。
乐无晏始终没有走近,安静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夕阳一点点沉下,漫天红霞只剩下天边最后一缕。
秦子玉终于睁开微红的双目,哑声道:“你们别一直盯着我了,我不会做不该做的事。”
乐无晏走上前,秦子玉转身面向他。数年不见,秦子玉人瘦了不少,原本神采奕奕的那双眼睛变得黯淡无光,隐约含泪。
乐无晏问:“真的不会?”
秦子玉:“不会。”
那个人宁愿魂飞魄散也要帮他重塑灵根,即便他想跟着去也不能这么做。
“他之前,不知道我是时微,说不能给我,不能让时微曾经做过的事情变成一场笑话,”秦子玉喃喃道,“他的魂魄是时微救回来的,只能还给时微,我就是时微,所以他还给了我,我若是就这么跟着他去了,他做的这些一样没了意义。”
“而且,他罪孽深重,这样的结局,早就是注定的,我留下来,……能帮他赎多少罪算多少吧。”
乐无晏:“他做的事情与你无关,不需要你来赎罪。”
秦子玉:“我也做不了什么,勉力而为吧。”
乐无晏一时甚至不知道能说什么:“……后悔吗?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结局。”
秦子玉眼中的悲伤愈浓,沉默许久,摇头:“不后悔,哪怕重来一次,我还会做一样的选择。”
那个人也说,总要试一试的,要不怎么甘心。
乐无晏并不意外他的答案:“可他不知道你是时微,却变了心。”
秦子玉仍是摇头:“我不怪他,现在说这个也没有任何意义,我是时微,他才会喜欢我,我也才会喜欢他,我若不是时微,我与他便是陌生人,我不会明知道不能,依旧对他动心,他也不会控制不住,一再靠近我。”
可惜这一点,他到今日才真正想明白。
“我若是能早一点想起来就好了……”
当初去绝域之地,亲眼看到天瑶池时,他已隐约有所感,但从未想过,他是时微,时微便是他。
他只是遗憾,这短短几年相处的时间,他与那个人之间大多数时候只有争执和怨怼,若是他能再早一点想起来……
若是能再早一点想起来,他还可以来得及阻止那个人做出这些不可挽回的事情,或许他们之间真的还能有以后。
那个人说自己运气不好,他不想怨天尤人,但或许是真的,他们就是差了那么一点运气,所以一直在错过。
可如今说这些,确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乐无晏:“之后有什么打算?”
秦子玉想了想,道:“把该做的事做了,找个地方,安心修炼吧。”
乐无晏终于无话可说:“也好。”
夜色逐渐降临,远近的山头上有点点灯火亮起,衬着天边初升的新月和星子。
秦子玉目不转睛地看着,又想起许多年前,在星垸海,那人与他并肩而立,看遍山川锦绣、日月星辰。
再次伸出手,拂过指尖的夜风也变得格外温柔。
风声低吟,有如情人间的喁喁私语。
终一点一点,填补进他心底那个空洞。
秦子玉独自留在了山顶上,后头乐无晏也不再打搅他,先一步离开。
月升月落,翌日清晨第一缕天光重新落下时,他走下山,人已彻底恢复了平静。
乐无晏他们打坐了一整夜,见到秦子玉回来,纷纷起身迎上前。
将容目露担忧:“时微。”
秦子玉的目光转向她,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将容:“你,还好吗?”
“没事的,”秦子玉道,“不会有事,放心。”
他问乐无晏和徐有冥:“齐思凡还在吗?我能不能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可以,”乐无晏犹豫问,“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认错人?”
“知道,都想起来了,”秦子玉平静道,“齐思凡是凡俗界长兴侯府的世子,我是他屋外的一株牡丹,他从小养我,好几年,后来才把我送给……送了人,我与齐思凡投胎的时间、地点都是一样的。”
果然是这样,乐无晏心道,这也不知算是命运弄人,还是阴差阳错。
他告诉秦子玉:“我们之前去了一趟凡俗界,答应了齐思凡表妹,会将他送回去。”
“也好,”秦子玉轻点头,“他本也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