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就呆木木的,哪个地方走了魂的,哪个地方去喊回来。
还能是在哪里走了魂,甘氏一双眼睛哭肿了,带着女儿上京来,这话还不敢说给老太太听,怕他们真把女儿送到姑子庙里去,焦头烂额,要不然怎么也不会让金赛兰跟着上了京。
甘氏心里的苦楚没处去说,哪知道宋之湄回了金陵,人竟慢慢活泛起来,甘氏又怕她在家里露出什么来,正逢着叶氏的丧事,带她到乡间田庄去住,不曾想太子竟在长公主的庄子上住着。
太子的病过了年关竟慢慢好起来,圣人本来对他诸多不满的,病过这大半年,原来计较的也不计较了,何况宋之湄还怀了身孕。
宋老太爷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这回倒是真的病了,一家子人坐船回来,金陵城宅子里的东西都没收拾好,只留下两个管事的。
老太爷最信任的高升送了叶文心到穗州来,若是早有打算,也不会这时候把高升派出来,老太太只带了贴身的几个丫头,宋家的事还没理干净,急急忙忙上了折子给圣人,说宋老太爷眼看着要不行了,只求能归故里养病。
圣人这回竟答应了他,不独答应了,还赐下许多金银来,一家子急急忙忙的回去甜水镇,宋荫堂接着信的时候,船都已经快到了。
宋荫堂厚道不再多说,叶文心也不能细问,这事儿便含混过去,未婚先孕是桩丑事,怀的是皇家子嗣就又不一样,虽不想再问了,到底还是问:“是进了东宫?”
宋荫堂点一点头:“大妹妹在家心里总不畅快,婶娘带着她到庄子上散心。”宋家在京郊不独叶文心住的那一间院落。
那儿是因着幽静,宋老太爷才会让叶文心住在里,后边还有个庄子,靠近了长公主的庄院,那头一片儿连着山,又能打猎,还能泡温泉。
叶文心蹙蹙眉头,抿了唇许久不曾开口,反是叶文澜问道:“表兄此来,是暂居还是长住?”暂居许是还想着当官走仕途,若是长住,那就是真的放下朝堂事了。
宋之湄怀了胎,太子如今只有三位公主,若是生下儿子来,宋家再没有躲避的道理,只会更上一层要,可宋老太爷自觉颜面大失,污了清白名声,哪里还肯占这样的好处,只觉着门生旧故都要背后戳他的脊梁骨。
宋之湄东窗事发之时,叶文心几个行船快到穗州,这才不知情,宋老太爷还把宋荫堂叫到病床前:“咱们家再不能做欺心事。”若是生了女儿,宋荫堂也还有回去的一天,若是生了儿子,还不如就当个田舍翁。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叶文心留下弟弟招呼宋荫堂,自家往前头去,看看屋里的东西置办好了没有,才走到门边,就看见石桂点了艾草熏蚊子。
穗州天热,蛇虫极多,只怕宋荫堂睡不习惯,看见叶文心来了,笑一声:“大少爷过来可是长住的?”
叶文心也不瞒她,把宋之湄的事说给石桂听,石桂本来捂着口鼻熏墙角床边,听见这话猛吸一口气,呛着了烟,又是流泪又是咳嗽,好容易才止住了,目瞪口呆道:“大姑娘……当真……”
一家子都避到乡下去了,哪里还能有假,石桂蹙了眉:“老太爷想的是容易,甩手不干了,二少爷跟二太太怎么能肯?”
到底是亲生女,宋敬堂跟宋之湄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宋之湄真的进了宫,往后怎么也脱不得干系的。
“我听表哥说,如今她已经是太子嫔了。”还是太子妃抬举的她,宫外有孕接进宫来,到底叫人耻笑,可太子妃非但不妒,还替她谋下这个封号来,一下子就是太子嫔,比两位生育了孩子的还更有体面。
太子妃人前人后都带着她,又说闺中就有情谊在,想必是菩萨看她们两个要好,因果玄妙,天底下的事果然是堪不破其中奥妙的。
石桂一听这话便知道宋之湄在宫中的境况是绝计不会好过的了,不论太子妃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叶文心看石桂也皱了眉,知道她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她同宋之湄相识一场,两个虽性情脾气不相投,也还是指望着她好,哪知道会是这么个境遇。
“怎么有光明大道不肯走,非得钻进那九重宫阙去?”叶文心怎么也不能明白宋之湄想的什么,石桂却道:“姑娘想的是高处不胜寒,大姑娘想的又不一样,人各有志,只带累了一家子。”
宋家一走,留下宋之湄一个在宫里无依无靠,只怕她心里恨意更深,往后的路也更难走,太子妃既把她架了起来,她除了抱住太子妃,再没有旁的路能走,若是生下公主还好些,太子妃便为着全自己的脸面,也得善待她几分,不论里子如何,面子总得做足了,若是生下儿子,宋家又再无人在朝为官,宋之湄的处境也不知会如何。
叶文心摇一摇头:“纵她有青云志,这青云路也不好走。”想起宋之湄,还是那个掐尖的小姑娘,后来再未见过,如今再听好似隔世。
石桂也不过跟着叹上一声,两个除开在这屋里说上一说,也不能左右分毫,路是她自己选的,怎么走也端看她自家,宋老太爷急急搬回去,便是有福不享,有难也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