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两个排在一处。
朝南的两间屋子,一间是叶文心陈湘宁的,一间纪子悦独个儿住着的,这两间屋子一间派了两一个宫侍候着,纪子悦却一改叶文心印象中的活泼大方,反闭门不出,十来日里就没见过她几回。
陈湘宁跟叶文心两个原来并不曾亲近过,她同宋之湄交好,两个写信的时候,还知道过许多叶文心的事儿,说是她目下无尘,人最是清高不过的,在家里绝少交际,也不怎么给妹妹们好脸色看。
跟她分派了一间屋子,心里还有些打鼓,却不想叶文心是个很省事的人,手里拿一本棋谱,也能坐上一天都不动,那些个清高的话,只怕说得虚了。
陈湘宁的年纪跟叶文心仿佛,知道她跟宋之湄处得不好,也不开口问她,寻常说些闲话,两个住了十来日,东西两边早已经熟识得一道坐在廊下绣花做活计了,叶文心连里头的人谁是谁都分不清楚。
她越是这样,陈湘宁越是松一口气儿,要真是个挑剔难相处的,日子可不难过了,心里也暗暗想过,若是把纪子悦跟叶文心两个搁在一个屋里,只怕能一天都不开口说一个字的。
再没成想,子悦会变成这个模样,重阳那一天打秋千,别个不敢独她敢,哪知道进了宫,在自家姨父姨母的地盘了,竟三缄口谨举步起来。
那些个有意交好的秀女,也被纪子悦叶文心这两张冷脸儿给冻到了三尺之外,纪子悦是有意为之,叶文心却是无心之举,她着实没耐烦同这些人交际,心里存着事,一往人群里站了,还得看那些人打眉眼官司,她既不耐,干脆就缩在屋里,等闲并不出去。
可她不出去,自有人来这间屋,叶纪两块铁板子碰不得,陈湘宁的人缘就日渐好了起来,她是大家子里出生,几房人家住在一处,打小看的听的就是怎么说话行事,眼儿一扫就知道她们是有意来巴结的,却不说破。
行事言谈只当是闺中交往,陈湘宁生得算好,可往纪子悦叶文心身边一站,那就不足看了,也是因着生得差些,知道自个儿这回是陪太子读书的,干脆把心放平了,反叫人高看了一眼去。
大家相熟了,自有绕了弯儿问陈湘宁的,问纪家跟叶家可是定下了,若不然怎么这般行事,有那含酸的,还先说一句:“那是什么人家,咱们怎么比得着呢。”
纪大人官声好,何况还是圣人的连襟,叶家在扬州厉害,在金陵城却很有些人瞧不上眼,说纪家说不动,只好说叶文心了,回回过来也不见她招呼,挨着窗户读书下棋,便有人说:“那是真才女,咱们越发叫比到泥里去了。”
陈湘宁蹙蹙眉头,却不开口,只下回便远着些那说嘴的,还劝叶文心:“你纵不耐烦,也得让人脸面上好过。”
叶文心知她是好意,却摇摇头:“你便罢了,纪家姑娘也还罢了,这些个明知肚里编排我,还让我一张热脸贴上去,我可不成。”
裴姑姑教得好好的,她偏偏要反着来,宫里头一样要紧的是和气,不论一同坐着说了什么,话里再是夹枪带棒,眼眉间也得笑意盈盈,把场面圆过去才是顶要紧的。
陈湘宁叹一口气,自个儿握着梳子通头发:“你们可好了,我便不成,任性不得。”陈阁老致仕了,若没致仕,或许还能帮衬着一二,她叹完了,又去看叶文心的头发,光可鉴人,怎么不爱,替她梳了头,看那盒里头的香粉珠子,捏起一颗来。
“这是防虫的,来的时候急赶着做的,给你一袋,这雨下得潮,仔细衣裳生虫。”给了她一袋子打了荷花印的。
听说是她自家做的,陈湘宁越发感兴趣起来,问了她方子,叶文心同她还肯多说上两句,陈湘宁微微惊叹,在陈家这些都是玩物丧志,祖父管得严,几房哥哥们读书辛苦不说,连女孩儿都不许碰这些闲书移了性情,心里羡慕,把那珠子装在荷包里,压在衣裳下。
日子越来越近,叶文心越发不出门了,她还算着日子要病,哪知道她还没倒下,间壁的纪子悦就先病了。
宫里头泛潮,一下雨墙上就是湿的,寿昌宫因着秀女要们要进来,还特意修葺过一回,也一样下了雨就涝,脚都踩不出去,这个天儿屋里还在烤火,就想把屋子烤得干些,别那些湿气。
挂起来的衣裳一捏一手都是水,镜子上头更不必说,叶文心跟陈阁老家的孙女儿一间屋,她们俩的屋子已经是向阳的了,那些个背阴的屋子,更住不得人了。
进了春日里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场雨,雨多在庄稼是好事,对当差的可就不是好事了,眼看着秀女们要送选,堂司局的衣裳还没办好,怎么不急人。
纪子悦这一病可了不得,太医院的院正来了,专给她瞧病,上头又再派了个宫人给她侍候汤药,分明是风寒入体,倒生了什么大病,太子睿王特意送了东西过来,长宫主还专程来看了一回。
长公主是当今唯一的公主,她在圣人那儿,比几个儿子还更得宠爱些,她摆驾寿昌宫,这些个女孩儿都得出来接驾。
长公主这样被娇养着,脾气自然是说不上好的,大婚的年纪千挑万选自个儿选定了驸马,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