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人昨日生,今日死。
莫静书去世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还在水街停留的王雪和单凤鸣。准确的说是陈雪将这事告诉了单凤鸣,还说柳梦这会正伤心呢,得陪在她身边好好安抚她。
于是便有我们一出墓园后,就被单凤鸣拦住的情景。
单凤鸣撑着黑伞上前,先是被柳梦那淡漠的神情吓住,憋了好一会,对柳梦说一句不痛不痒的废话,节哀。
现在柳梦没心情再和他维持表面客气和礼貌,瞪了他一眼,拉住我绕道走。
单凤鸣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在后面跟着,说:我知道你对我存有芥蒂,也不愿见我。但你总要给我一个表现机会,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见面前人不为所动,他又说:柳梦,我可以帮你,莫老太太去世,想必你一定还有很多事务缠身,我真的可以帮你,只要你一句话的事,我就能够帮你解决。
柳梦原本脚步不停,在听到他后半句后慢慢放缓,转过身,和我一起看着慢慢走近的他。
细雨打湿他额前头发,他面庞更显稚嫩,唯有双眼偶尔会流露出一丝精明:他的话说到了柳梦的心里。
但到底是个绣花枕头还是真材实料,本事了得?放在这样的人身上,我很难做出判断。
柳梦问:你什么都能帮我解决?
只要你说,我一定帮你。
似在辨明他话语的真假,柳梦凝视了他得有好几秒,最终答应了他这一请求。
行,我只要你帮我干一件事,这事你直接去问陈雪。如果能把它做好,那往日恩怨一笔勾销,我交你这个朋友。
单凤鸣露出笑容,看样子势在必得,没问题。
说完,柳梦不多停留,拉起我的手就要走。那单凤鸣又忽然叫住了我们,那个,你们的手
柳梦耐心快要告罄,扭头看他:又什么事。
单凤鸣的笑意早已消失,他有些惊愕地看着我们的手,那上面款式相似的对戒格外显眼。
柳梦丝毫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明目张胆地将交握的手抬起,你想说什么?
就是想问、问哪儿来的,挺漂亮。他的磕巴套话难掩他那好奇猜测。
柳梦坐实他心中所想,我身边这位送我的,有什么问题?
单凤鸣从惊愕到错愕,喃喃地说:可你们都是女人啊
像是触及到柳梦的底线,她的冷言冷语化为无情刺刀,一刀砍断单凤鸣的种种念想。是男是女重要吗?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
然而单凤鸣仿佛陷入一场相当难解决的难题,但依旧坚持己见:这有悖常理,不该如此。
柳梦的脸色到这时候几乎是黑沉一片了。
单凤鸣,你要想表现,想做朋友,就藏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至于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如果被我知道你说漏哪怕一个字,我们这些约定都不作数,到时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在放出这些威胁后,柳梦对他做最后的问题。
现在,你还愿意为我做那些事吗?
单凤鸣过很久,久到我怀疑他已经想好拒绝的措辞后,他说:愿意,我承诺过的,一定不会食言,更不会说漏嘴。
好不容易打发掉单凤鸣后,回去路上,柳梦说:原来还有比你更傻的人。
我一愣,莫名其妙挨骂,又为单凤鸣夺走柳梦心目中我最傻的头衔而有些郁闷。
我问,那你相信他是一心一意的人吗?坦白说我甚少见过有人会如此毫无私心的奉献只为博美人一笑。
一心一意?柳梦笑得凉凉的,指腹揉起我的掌心,怎么可能。
他不单纯,说是真心帮我,却是通过莫静书去世,而我事务繁多为由拿捏我;说是做朋友,实则想从朋友开始和我相处,自以为等时间长了我便会为他倾心。他如此大度说替我们保密,是因为他根本不把这种关系当回事,本性难改,他那些刻板观念同样如此。这在他眼中是奇闻,甚至连真都谈不上,他又何必当回事。
五指穿过指缝,她用十指紧扣的行为让我安心。
叹铃,你想想,他快三十岁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机会比我们都多。天真是可以被伪装出来,但他眼中的目的性,骗不了人的。
所以无论这个单凤鸣做得如何好,柳梦断不会向他交付真心。
至于柳梦想让单凤鸣做的事,我尝试问过几次,柳梦只简单说是工作相关的事,再多就没了。我也没深想,柳梦的工作内容我其实不大懂,只知道最近她又开始忙得脚不沾地。
又要改建仓库,又要去找设计品牌的店家。这还都不是最重要的。
莫静书之前提及的旧厂一事,有一位违约的厂家拖欠款项,是笔烂账,但如果能够将它收回,这笔钱就能解决仓库改建急需的资金。据律师了解,这厂并不是没钱还,当初莫静书没时间管,那厂领导就干脆拖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