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我,想来医院一天几回电话已经给陈雪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是吧小铃铛?
她用这称呼喊了我一遍,虽然不知道这名字在转述时哪儿出了差错,但我不算排斥,出于礼貌喊了她一句:陈姐姐,你好。
说完就不妙了,我感觉整个人骤然被她从地面上拔起。
她大我一大圈,我得到一个相当厚实的拥抱,把我喊那么年轻哟,来当我干女儿吧,我带你吃香喝辣!我老早就盼着有这么个乖女儿了!
出趟门天降干妈,这场面我完全无法应对,求救似的看向柳梦,柳梦笑着看热闹,手盖在我脑袋上揉,陈姐疼你呢,没事。
好在陈雪也只是开开玩笑,拍了拍我后背,说以后有机会,邀我去东北,听小梦说你没见过雪,那儿冬天雪多着呢,给你玩个够。
我们聊了半天,旁边一直沉默看着的男人轻咳两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带了过去,他做出这举动的时候,正偷偷瞄了两眼对面的柳梦。
而柳梦只专注于用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勾我鬓边的头发,置若罔闻。
因这声咳嗽,陈雪这才像刚想起有这么个人似的,给我作起一长串的介绍,小铃铛,这位是单凤鸣,凤凰的凤,鸟鸣的鸣,这小子三十来岁咯,是不是看不出来?
的确看不出来。
高陈雪一个头的男人西装革履,相貌堂堂,与报纸上那种梳着油光背头的成功人士不同。
他的头发很黑,没有被梳起,而是放下来,清风扬起,很柔顺。让他像个青涩稚嫩,初入社会的青年,又因外表光鲜,其实说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更贴切。
双眼皮,大眼睛,睫毛长,抬眸看人有种小鹿般清澄无辜,虽然放在男人身上有些违和,但我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去描述他这种干净气质。
陈雪似乎很赏识单凤鸣,越说越多,钦佩之意溢于言表,你别看他嫩哈,三十岁创办贸易公司,分店从上海开到深圳,生意都做到海外去了。妥妥成功人士!就这么个人,至今单身,我都替他急了!要我年轻个二十岁,这会直接把人绑走,生米煮成熟饭。
单凤鸣的脸比刚才红了点,叹了口气,强笑道:陈姐没那么夸张,就是几个小公司罢了,再者,你后半句怎么说的像个土匪。
陈雪一巴掌甩他后背,对他这番话并不买账,看看,多谦虚。
但不管眼前这位凤什么明的如何成功,如何有钱,都不妨碍我讨厌他。我讨厌他投向柳梦的眼神,带着和许流齐一样的贪婪和痴态。
他朝我伸手,向我打了声招呼:妹妹好。
我回他:你好。
正犹豫要不要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客套两下,脸颊边被人戳了戳,柳梦把我戳回神,在我耳边补充,像告状:这人就是开车撞我的那个人。
这一说完,我的手抬一半迅速收回,对他的讨厌又重了几分。
陈雪见状捂着肚子,笑得快要背过气,咱铃铛爱恨分明啊。
单凤鸣讪笑着,把尴尬的手放回后脑勺摸两下,看着柳梦说:这事实在是我做错了,只要你能原谅我,要什么补偿我都接受。
柳梦摆手让他打住,笑容淡淡:我还没说什么,你这么急,听着像是我过分了。
说话时看都不看他一眼,手开始捋我发尾,说话冷冰冰,看我的神情却很温和。
单凤鸣急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么想过
他话还没说完,柳梦掐断了他的回答:行了,不用道歉,我随便说说的,晚上你们最好早点来,晚了不好进。
陈雪附和,很是仗义:那铁定得准时来啊,这种重要日子,迟到可是败兴的。
单凤鸣则很诚恳地重重点了下头,会的。
柳梦又和陈雪简单问候了两句,然后向这两人道别,说的居然是:那我们先回去了,叹铃要午睡,我也得回去准备了。
陈雪心大,还真信了,又是唉哟一声,催我们快走:那赶紧回吧,可别累着我家铃铛。
我无奈看向柳梦,而她的嘴角扬起又压回去,将我揽进怀里,边走边学着陈雪的话:是啊,我家铃铛可别半道打瞌睡,欸,要不要我背你?
她还在逗趣我,还拉起我一只手作势要将我背起。我羞得不行,又没地找缝钻,只能压着声拍开她手阻止:不用背的。
身后还传荡着陈雪那宽厚嘹亮的声音:瞧瞧,姐妹俩感情真是好啊。
等我们转过弯,身后无人,柳梦自顾自开口:单凤鸣对我有意思,你看出来了吧?
我有点诧异柳梦的坦白:嗯。
什么想法?
我老实说:有点生气。
柳梦便笑出声,不止有点吧,看你刚才气鼓鼓的,戳起来好玩。
我没话答。
她笑了片刻就停了,神色变得正经,将想法告诉我听。
单凤鸣如果真如陈姐所说,生意做得很好,那他对我帮助很大。我想探探他的底,看他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