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看他们,希望他们不要再多想了,若这个都要再想多,那这两人平日得多么殚精竭虑啊,得早死多少年啊。
苏煜面无表情看着我,半晌,他唇边突地浮起笑意,面容清俊如清风朗月:“这些时日总听君前辈说起花花,今日一见,果真与众不同。”
我思索这话究竟是不是个好话,思索到一半反应过来我干嘛要想这么多?
木头轮子咯吱咯吱,苏迭被小黑推着走过来,在同我们擦肩的一刻,小黑突然停住,垂首施了个礼:“见过大公子。”
苏煜淡淡道:“可是要去请药圣前辈为三弟看伤?”
小黑垂首道:“是。”
我瞪大眼睛,瞧瞧苏迭,又看看苏煜,想见识一下这两个亲兄弟真仇人相见会有什么反应,然而两人看上去十足正常,苏迭由于不能开口说话,甚至表现出了以往从未表现过的淡然神情,打眼一看倒真有了几分世家少爷的优雅矜贵。
只见两人淡然对视,淡然颔首算是打招呼,随即淡然擦肩而过。
令我好不失望。
只是擦肩的一刻,苏迭忽然递来轻飘飘一眼,似是某种暗示。我忙几步追上去,大声说道:“正巧,我也要去找君先生,便同三少一起走吧。”
话落便听见身后苏煜淡笑:“怎么,花花不留下同我再赏赏花么?”
我背着他狠狠一龇牙,谁他娘要同你赏花?是嫌命太长吗?
然而还是端着笑转身,客气道:“多谢大公子好意,只是再耽搁些时辰就得挨君先生叱责了,他最烦我莽撞乱跑,尤其是在别人家里头。”
苏煜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让花花听了一通胡话,还请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不见怪不见怪。”我一边搭腔一边挤到小黑身边,将轮椅大力推了一把,示意苏迭赶紧走。
身后没有再传来苏煜的声音。
直到拐过两个藤木绕檐的回廊,我才重重松了口气,感慨道:“和有些人光是说两句话都像是爬了两个大山头。”
苏迭闻声发出一声嗤笑。
我绕到轮椅前头,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震得他眉心一跳。
我小声道:“你来得真是时候,方才我都以为要被索尔丢进芙蓉池里当花肥了。”
苏迭再次嗤笑:“这里是苏府,我大哥就是要将你当花肥,也不会选自家的园子。”
我想了想:“万一他就是变态到想要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苏迭瞥我一眼:“就算他变态到想要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得掂量掂量你的身份。”
我闻言一喜:“是因为我被传言成君先生的弟子么?提醒了他不看僧面看佛面?”
苏迭第三次发出嗤笑:“这个佛可不是你的君先生。”
我愣了一愣:“不是君先生,那是谁?”想了想讶异道,“难道是掌门师父?没听说过掌门师父这么厉害的啊。”
苏迭发出最后一声嗤笑,转过头不再睬我,身旁小黑停住脚步,这才发现我们已来到一个月洞门前,芙蓉花香由浓转淡,我在淡雅的馨香中闻见了一丝药香。
山石铺就的蜿蜒小径沿石门伸向对岸,两侧流水潺潺,垂柳如幕随风而动,确是实难得见的清雅诗意的江南园林,这便是我在雪域山庄的石头洞里神往希冀的美景。不过事后得知,这样的园林在江南随处可见,然而像苏府这样一园一景、大动土木引活水修桥廊,致使来客迷路指数大大提升的实属少见,因为修建费用太贵,从侧面反映出苏家真的很有钱。
我踏上青石小径,听见对岸隐约传来几声低语,隐在水流与枝叶窸窣声之中,是君先生念叨药材的声音。石径路面高低不平,要过轮椅必是十分艰难。走了几步回头看,正看到小黑两手托起轮椅,像捧着一个庞大的四角椅,以一种古怪又别无他法的姿势腾身而起,在空中悠悠飞过,再稳稳落地。只是一瞬,这二人就到了对岸。
我蹬蹬跑过去,不住打量小黑:“看不出来啊,轻功这么厉害。”
小黑道:“姑娘过奖了。”
我道:“说起来,你居然不是个暗卫么?方才瞧见你我还吃了一惊,”我打量他的脸,“而且你们男人怎的一个个皮肤这么白的?果真是江南水土养人么?”
没有听见回答,主仆二人加快脚步走到前头去了,我只得小跑跟在后面,追着问:“对了吹箫的,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谁是佛啊?”
在君先生的睡前故事里,并不曾对当年两位“人中双龙”的皮相有过多赘述,我和君卿每问起来,他都会作沉吟状,蹙着眉,十分为难的样子:“这……是一对俊儿郎。”
我朝天翻一个白眼。
想来这都因为君先生是个正常男人,倘若换做云麓山的师姐妹们,必定会想方设法为听故事的人作出最生动的描述。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在脑中自行填充苏剑知的样貌。他的亲妹妹既是“江湖第一美人”,那他自然也丑不到哪里去,除非遭遇基因突变。即便是年近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