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那天毫不犹豫就来吻自己,在他看来,这可能并不是一种冒犯,而是一种……回应?
乔胭也不能直接说当时是骗你的吧,有苦难言,脸都绿了。
她该怎么告诉他真相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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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海市位置偏僻,在九州极南端,广袤无垠的大海之中。
在惊蛰时分,神秘的巨力会分开海浪,供出一条行人进出的通道。这条幽深的海道漫长、玄妙,能够直通罗刹海市。
罗刹海市濒临的岸边常年有海浪袭岸,且出于罗刹海市不断扩散的旺盛灵力影响,方圆百里的海域,几乎捕捉不到任何的海鱼虾蟹,因此这周围几乎称得上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地。
白茫茫的沙地和稀疏的草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座孤零零的二层客栈,就这样突兀地立在路边。
此处离罗刹海市已经不远,但开市还有两日时间,在这间客栈歇歇脚,杀掉剩余的闲散时辰或许是不错的主意。
略思索了一番,谢隐泽翻身下马,牵着缰绳步入客栈。
他是修道之人,脚步很轻,走起来就像猫一样悄无声息,里面的并没有察觉异样。他先将马栓到了后院,院内通向厨房的木门,掌柜和伙计正热火朝天地处理着食材。
食材似乎还活着,穿着鹿皮靴的两只脚时不时跳弹一下,挣扎着呻/吟一声。
伙计问:“老板娘,这人好像还没死透啊?”
妩媚漂亮的老板娘从角落抡起板斧,朝着下方一砸,再从粘稠的肉/浆上拔/出斧头,声音轻快:“好啦,现在死透啦!”
谢隐泽想了想,解开马儿的缰绳,选择了从前门进去。
客栈虽小,店内伙计却多,各个膀大腰圆,肌肉虬结,见了人也不打招呼,不擦桌,仿佛挂在肩膀上的白布就是摆设,哪怕桌椅上都是油腻和灰尘,脏得难以下脚。
娇娇滴滴的老板娘从后门走了出来,袍脚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她浑然没发现,娇笑着招呼谢隐泽:“哎哟,今日来的小官人真俊俏,您呐打尖还是住店啊?用不用上些吃食?”
小二们这才活泛起来,擦桌倒茶。他抛了几粒碎银子在桌上,老板娘很识趣地捡起,各色酒菜纷纷端上了桌。
“我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是贫瘠之地,没什么好菜,客官您将就着吃。”老板娘娇滴滴地掩嘴而笑。
谢隐泽端起酒杯,敏锐的嗅觉立马捕捉到了一股淡淡的异味。他不动声色放下酒杯,又去夹刚上的包子,结果面皮太薄,一根断指从里面戳了出来,被老板娘眼疾手快地端走了。
谢隐泽:“……”
“不吃了。”他神色冷淡中有股倦怠,像是耐心已经到了极点,拿着剑转身上楼。
旁边一魁梧伙计伸手要拦他,被老板娘制止了:“他若不愿吃,就让他去吧。”
“这可不是我们店的规矩。”
“店的规矩分人,看碟下菜,才是我们店能开道今天的秘诀。你瞧他拿着把剑,许是哪个仙宗来的修士,赶赴罗刹海市参加开市的,这种人我们惹不起。”
“我看是虚张声势。长一副小白脸样儿,这种装模作样的公子哥我看得多了。”
房门一合,把这黑店老板娘和伙计的窃窃私语都关在了门外。
谢隐泽抱着剑,躺在床上闭目而憩。他在做接下来的盘算。
罗刹海市有一只舟,名叫遗剑之舟。虽名为舟,但宽阔得很,相当于一座小城。据探子来报,宗门委派的妖灵心丹就在这只舟上。
但遗剑之舟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必须得到贵眷邀请。而贵眷则是曾经在舟上消费过万两黄金之人。相当于熟客拉熟客,全是熟人局,轻易进不去。陆云铮的传信说,他和玉疏窈已经被堵在舟下七天整了,最后用易容术冒名顶替了一对年轻夫妇,这才成功登舟。
目前最主要的目标,就是找到一位“贵眷”,无论是胁迫也好,利诱也罢,达到被他邀请上船的目的。
忽然,他睁开眼。灵敏的听力捕捉到一楼又有人进入了客栈,她大大咧咧,似乎对这间黑店的异样毫无觉察,拍拍桌子道:“来人,上好酒好菜,渴死本小姐了。”
谢隐泽知道这店有异样,可以这些小妖低阶微薄的灵气,并不能奈他如何,所以他不在乎。
可偏偏,最惹他在乎的那个人来了。
大夔遗民
乔胭刚拿起酒杯, 一粒金豆就从二楼穿空而来。力道精准,直接将酒杯贯了个对穿,酒液哗啦啦流出, 眨眼漏了个彻底。
乔胭回头瞪向二楼。原先闭上的房门此刻敞开着, 一人侧靠在摇椅上, 只露出半张线条精致的侧脸。
他的长腿支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踩,摇椅随之嘎吱轻晃。
他没有分给她半个眼神。
乔胭微恼,又夹起了一只肉包, 还没送进嘴里, 又一个东西破空飞来,击落了她的肉包。这下是彻底忍不了了,她捋捋袖子, 气势汹汹地冲上了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