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围在这里没去张家,是不是裳姊姊还没回来?
老天爷像是为了应和她的猜测,后面传来故意压着般的响动,草儿转头,刚好看见前两日还给了她糖的贵人现在笑得让人感觉很亲近,裳姊姊跟在他旁边,几个很高很高的人在他俩身后走。
裳姊姊好像没有受委屈。
呆呆目送着人进了张家院子,先前唠嗑的人各自假装散去,草儿孤零零站在一棵树边上,忽然想,阿娘说让她努力被贵人收了,只要跟了贵人就有厚衣服穿有饱饭吃。那,只是跟了贵人就这么好,裳姊姊若做了贵人的姨娘,是不是比这更好?
姊姊不用再洗一家人的衣服,不用再背好大一背篼的柴,也不用被喝醉了的张混子骂贵人那么好,姊姊一定可以穿得好好看,吃得也很好。
可是姊姊的孩子
草儿混沌的思绪僵硬了刹那就疏通,姊姊的孩子是个宝是因为她是姊姊的孩子。如果姊姊不想要,她就是张混子的孩子,哪有姊姊重要?
一点也不艰难的,草儿说服了她自己。
想通了这,她现在开始担心裳姊姊,邻里邻居嘴最碎,现在就这么多人了,往后可咋整?要是裳姊姊住在贵人那里就好了对啊,贵人为什么还要把裳姊姊送回来?
草儿拧着眉头想了半天,决定先去找大丫,贵人日日在她家吃饭,说不定她娘和她爹知道些啥。
而事实上,大丫的娘爹完全没有提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包括沈缜也是回到暂住地后给她端药汤的谢容笑问“听闻夫君要娶第七房姨娘?”,她才知道了这离谱的传言。
就是一整个“”
沈缜看向邵玄微。
刚听完下属禀报的消息,邵玄微有些尴尬:“禀主人,现在他们已经统一了口径,说黎女郎是您准备娶的第八房姨娘。”
?
沈缜很疑惑。
她这副壳子看起来是够得上八房姨娘的样子?
邵玄微小心翼翼地询问:“主人,需要制止这些流言吗?”
制止?怎么制止?一个小小的村子就百来口人,不像一座城那么好安插人带动风向把水搅混。若要止掉这流言,唯有澄清,可澄清也不过是表面上止住了而已。人就是这样的,越是宣告坦白不是如何如何,看客就越会相信他们的猜测没错,那些宣告坦白都是找补和掩饰。
作为鸦雀乾一,邵玄微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问了出来沈缜沉吟片刻,道:“找机会去问问黎家女郎。虽今日与她说开了可能会有的后果,可至如此,还是再问一问她罢。”
堂而皇之接人送人之前是已经料到了这副景象,可这流言也太过离谱了些。
邵玄微应:“是。”
说完了这桩事,沈缜把话题拨正:“这些日子仔细盯着,看这流言在这几个村子是怎样传播的。流言中夹杂的消息,真正推动接收的人,玄微,你该有经验,万不能失手。”
邵玄微心神一凛:“是!”
沈缜笑:“不必那么紧张。”
她顿了顿,垂眸看手里冒着热气的药汤,轻声:“不过是已经输了的人。”
而今的乾帝登基已经整整七年,即便昔年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现年也已经十二。过去这些年,朝中官员换了大半,乾国诸王,尤其是辖了这梧桐郡的康王,竟还做着龙袍加身的美梦?
落水的王世子啊
作为“聪明人”的高至,在这局势下仍想要从龙之功么?
沈缜端起药碗,热气氤氲,让她眼底神色朦胧。
这相面可不太准。
“等着吧。”沈缜用绢布擦拭干净留在唇边的药痕,“他快回来了。”
高家的地在附近这几个村子都有,高府坐落在薛村,那里离镇上最近,也最繁华。如沈缜所料,没过两天,邵玄微便带回了高至访友归来的消息。
“嗯。”沈缜表示知晓,看着书并不抬头,“他会来见我的。”
邵玄微道:“自然。”
虽说是找这人相面,可他不前来,还要主人去不成?
沈缜一行人恍如未听得他们“久等”的高公已归来的消息,原本如何现在就如何。直到当日下午,高府送来了拜帖——
高至准备第二日登门拜访。
沈缜看过拜帖,递给邵玄微。
“回他吧。”
死而后生
迎着日光, 沈缜终于见到了这位任务目标。
两人相隔一张小案的距离,可这距离仍不足让她看清对面人具体的相貌,也是在这刹那她猛然意识到外间吹在窗沿上的风声于耳边销声匿迹, 沈缜薄唇微抿,随即唤:“阿微。”
正斟好茶准备离开的邵玄微脚步一顿,便听得平静的声音:“你留下来。”
“是。”邵玄微加重了声音。
可惜哪怕如此,沈缜也听不到她的回答,她注视着前方,眼中模糊的影子一动一动, 但耳边依旧寂静的无一丝涟漪,世界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