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发现,人类的力量是很渺小的。
当她来到这里,就一直在被推着走,做不了自己的选择。
还?不如就信命。
“比起命运,我更信我自己。”姜瓷宜说。
“那我呢?”程星问:“你信我吗?”
“你会离开吗?”姜瓷宜不想跟她绕圈子,泄愤似的拽了下她的头发,拽得程星头皮都痛,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低头看她。
缩在她怀里的姜瓷宜像个顽劣不堪的小朋友,难得在冷静的姜瓷宜身上看见这种稚气?。
程星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她闭了闭眼。
沉默仿佛是最?好的回答。
程星现在猜测,可能等任务时间到了之后,是去是留不由她抉择。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命运定好的。
遇见姜瓷宜,爱上姜瓷宜是命运。
那么,离开也是。
程星闭着的眼睛里流出?一滴泪。
姜瓷宜多聪明的人啊,从她的沉默里早已读懂了一切。
却固执地又问了一遍:“程星,你会离开吗?”
程星的手掌抚过她的背,有种说不上来的悲伤。
“什么时候?”姜瓷宜又问。
她将自己困进了程星的怀里,由她怀中淡淡的清香隔绝掉难闻的消毒水气?味,仿佛这样就可以给自己营造一个避风港。
程星闷声回答:“阿瓷,我不知道。”
-
这一夜有些难熬,后来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却都睡不着。
程星偶尔闭上眼,脑海中都会闪过洛茜的尸体。
半梦半醒间,她又看见母亲在温柔地对她笑。
一刹那,所有克制着的情绪都绷不住,她扑进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妈,我好累。”
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后背像是背了一座大山。
她要?担心原主所做的一切败露,要?承担原主所做的恶。
但她从小到大都是模范生。
程星觉得委屈,觉得难过,更多的是无力。
在姜瓷宜问起那个问题后,她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距离任务时间结束只?剩17天了。
十七天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她没有答案。
洛茜的死亡压在她身上,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怀念过去平静无波的日子,虽然在医院实习很忙碌,但可以在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听同事们吐槽难搞的病患,以及更难搞的患者?家属。
从前没觉得日子过得慢,但来这里的每一天 ,程星都觉得度日如年。
她和姜瓷宜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却是一种麻痹自我的快乐。
如今洛茜的死撕开了她的保护层,让她直面?现实。
原主曾经作的恶会随时反噬,不讲道理?,也没有预告。
很可能在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爆出?来。
她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应该是作恶者?所承担的代价,程星却在承担着很多莫须有的罪名。
如今,原主连她也一并折磨了。
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等她完成任务之后被强制投送回家,姜瓷宜会如何?
等程星再睁开眼的时候,姜瓷宜已经不在病房了。
她抬手摸了下脸,发现有眼泪。
已经很久没这么脆弱过了。
程星拍了拍脸,起床去洗漱,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脸,突兀地问:“你在吗?”
她想试图跟原主对话。
但是原主没有回答。
试了几次,都没反应。
程星也不再执着,反正现在这具身体还?是她的。
也不知道原主能不能听见,程星对着镜子威胁恐吓了一番,并且把她痛骂一顿。
这场景要?是被别人看到,一定觉得程星有病。
但程星义正言辞地骂完以后避开伤口洗了把脸,然后回到病房。
姜瓷宜已经回来了,身上还?带着汗,看样子刚复健完。
她看见程星后也没打招呼,很冷淡地操控轮椅从她身边经过,去了盥洗间。
特护病房有浴室,姜瓷宜简单冲了个澡出?来,程星已经换好自己的常服,准备去办出?院手续。
姜瓷宜懒懒抬眼看她,在程星想跟她说话时移开目光。
程星:“……”
-
程星想到姜瓷宜会因为她的沉默生气?,但没想到会气?到一整天不理?她。
程星一个大活人在她面?前不停打转,姜瓷宜就跟看不见一样。
直到晚上临睡前,程星在盥洗间里佯装伤口破裂喊了一声,姜瓷宜操纵轮椅进了盥洗间,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程星说:“我额头又流血了。”
姜瓷宜抬头,朝她勾勾手,示意她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