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大殿原来整个由块块白玉堆砌而成,玉砌雕阑,瑶台琼室,真是冠冕堂皇。
呵,好一个雍容华贵白玉京。
耳畔悠扬冗长仙乐响起,无踪无际只闻缥缈,于是更赋神圣难亲。一粒不知何处吹来的桂花瓣,飘飘转转盘旋许久后落在面前。
艾叶略显犹豫地伸手,稳当接住那片落花。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
他赶紧将思绪往回拉,现在可非思念故人的时候,莫乱心性定气凝神,速速送完东西打道回府,拉上游奕那个老神仙出发去昆山才是当前头等大事。
待他行至大殿门前,抬头看着那由一整块玉髓雕成的门匾,整了整仪表碎发,握起门环,正欲唤门之际,细切听到大殿内响起一阵古琴长笛奏出的仙乐。
仙乐温婉舒心,如皓月千里围梁而绕,温柔抚慰,又不乏斯文庄严。
这曲调好生熟悉。
似乎曾在哪里听闻过几次,但却一时想不出来。
艾叶不敢多想,轻叩三声门。
白玉大门应声而开,大抵是太久无客,生了涩的沉重声音在幽静中回荡许久,然眺眼空无一人,根本看不到半个开门人。
再待大门略微张大后还可见一株高耸入云的蓬勃神桂,落花似雨。
艾叶被这景象多少震得有些退怯,咽下口水后对着空旷试探地小唤自报来路。
良久也没听见回复,无奈下自己小心迈进那奶玉门枕——
“来者何人——”
在他张口准备道声“叨扰”之前,迎面忽然显出两位披着全身银甲,银盔遮了整张脸的偌大守卫幻影!
守卫极高,状如巨门,手持出鞘银剑横在身前,语气如偶人生硬冰冷!
“这是个什么地方啊,待客之道便是不问来路,直接拔剑?”艾叶心中犯嘀咕,仍是不敢冒犯:
“呃,在下受游奕灵官之托,前来为司月星君送玉皇会请柬。下月初九,还请——”
“请回。”两位庞大守卫同时应答,语气堪比玉石冷硬。
“……嗯?”艾叶先是一怔,慌忙从怀中掏出纹龙卷轴在两人面前晃道,
“不是,两位兄弟,这好歹是天帝的手书,至少也要赏个面子收下吧?我才好回去复命,有个交代…………嘛?!”
艾叶话音都还没落,两位银甲守卫已经一左一右将银剑架在脖颈!
不……不是,这怎么回事啊?
“请回。”两守卫再逼近一步,便再逼退艾叶一步,重复着刚才的话。
不是吧?住这儿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点什么问题?再是孤僻厌世也不至于搞两个这么变态的护卫拦在门口啊?
好歹我这也算个打杂的天庭仙官,这……
艾叶这会儿恍然大悟:啊,怪不得那老神仙喊我来送请柬,送不出去就别想回去提去昆山的事儿。
原来白玉京根本就不让人进!
当真是个老奸巨猾!
他不死心地抵住门道:“在下并无恶意,您去不去都无所谓,只管收下!”
“叮——”
艾叶耳朵敏捷一抖,刚刚疑惑无语的思绪似乎“啪”地一声断开!
哪儿来的铃声。
正是有人脚踝系铃向自己走来。而这铃声的频率,音色……
怎么可能。
然一切真就那般熟悉不过,那个曾每日守家犬一般,盼着,望着,等着,期待着的声音,魂牵梦绕,夜夜不息。
他明显感觉到一股血气自心口涌起,直冲到头顶,手脚瞬间冰凉,心跳也暂停了一般,每一口呼吸都骚动着心口隐隐发痒。
空气中吹来的桂花香充斥整个鼻腔,其间夹杂着何等熟悉的气味,虽只是伴风隐约飘飘然吹到鼻尖,微弱到一时间分不清那气味是幻觉或为真实。
是那个人身上才有的,混着桂香的体味!
是自己太想了,疯魔了,还是真的就混在其中……
银铃声越摇越近。
艾叶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也不敢期待什么,亦告诉自己不要期待什么。
可藏在大袖中抖得愈发严重的手,发白到无血色的脸,咬出齿印的唇,这具无用身躯无处不在地出卖着自己。
直到受不住,闭了眼,可代替着遮下眼帘一片黑暗的却是听觉能力的无限放大。
他甚至能清晰的分辨出那系着银铃的脚腕走了几步,走向了哪个方向,还有多远,再到停在自己面前。
艾叶缓缓睁眼。
瞳孔一缩,闪过几分彷徨,迷茫,
与大把失望。
面前是立着的是位年轻仙女,眉目清秀,白纱披帛扬在空中,银色发钗将一头白发高高束起,足尖落地,纤细一握的脚腕上系着一颗小小的银铃,叮咛作响。
仙女浑身银光漫漫,几欲与月色溶为一体。
玉指一挥,两位原石般死板的银甲守卫便退了几步,轻盈随风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