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成想竟成了条斩不断的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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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
晴空一道闷雷开天闪过,电光火石赤紫色大闪转瞬即逝。
游奕灵官穿着件靛蓝布衣,领口大敞,带着顶破草帽躺在瓜田里手摇蒲扇晒太阳。亮光闪破帽阴,他见了这道赤雷,眉头一挑,没什么好气的调侃了句,
“呦。晴空霹雳,不知哪位仙友说错话了。还是赤色的夺舍天雷呢,虽就一道,估计这仙也一时半会也是好不了了。”
艾叶从旁边人那么高的杂草丛中探出头来,顶着一脑袋草梗土灰,嘴里还叼着只挣扎着的兔子。
他呸一声把兔子吐出来,又抹了把口中残留兔毛,抬头望那晴空烈阳发呆。
“艾叶,你瞧见了没,那就是夺舍天雷!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啊,这种最高术级的天雷,挨一下就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两下则神志不清双目玄冥,三下魂飞离舍,这四下………”
游奕灵君编不下去,毕竟他自己又没挨过。
顿了好一会儿才回头补了句,“哎总之就是很可怕,修为散尽都是轻的。就你这点小修为,说消魂纱那次是侥幸,可若遭了那天雷,定是会魂飞魄散的!”
游奕灵君讲完,回头看看那表面上是个神仙,其实内心还跟个野猫一样抓兔子玩的艾叶,本意是想逗逗看他的反应,
却没想这妖竟一脸寡然的望向刚刚天雷劈过的位置,好半天,才应了他句,
“我知道。”
……
“你怎么就又知道了!”
游奕灵君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心情,又像是一拳捶在棉花团上不痛不痒,扫兴得气不打一处来。
一把扯下草帽像暗器似的朝着艾叶旋丢出去,草帽簌簌破了风,削断草尖,眼瞧着在距离艾叶的脸不到一尺的距离,被他敏锐抓下。
“别总装得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行吗?我们俩到底谁做神仙的时间长?当初就不应该看你可怜给你带回来,死在地府算了,沾一身晦气!”游奕骂道。
白玉京忆旧
艾叶缓缓偏过头,将那草帽扣在自己头上,耸了耸肩,不痛不痒道:
“怪我。”
游奕灵官翻了个白眼,手伸进狭窄衣袖中翻找几圈,就见一阵金光自袖口溢出,从里抽出一卷粗大的纹龙锦书来,扬手丢给艾叶。
“别在我面前晃,看着就烦。滚去把这个送了,送不出去就别回来!”
艾叶灵巧接住那通体泛着盈盈金光的卷轴,简单的扫了一眼,便知又是那玉皇会请柬。
小心纳入怀中,问,“这次送哪儿?”
“白玉京。”游奕灵官张手隔空一指,那草帽便又乖乖飞回他手中去了。
他将草帽盖在头上,遮住脸发出闷声。
“那鬼地方可不是人去地儿,累了,你就替我跑一趟吧。”
“那待我从您说的那鬼地方回来,我们就一道去昆山妖王殿那另个鬼地方如何?”
游奕灵官草帽下露出一双黝黑深邃的瞳仁来,斜乜着低头踢着杂草讲话的艾叶。
好一会儿,语气阴沉问:“你真想去?”
“嗯。”艾叶低头踢着草,心抱期待,又怕游奕灵官开口拒绝,干脆不敢抬头看。
“我挺希望妖界和天界的关系放缓和的。老妖王我不知道,但如果是哥哥的话,不是没可能。”
游奕灵官听他这番话不禁阳穴一跳,心中再生出几层不爽。
一个不起眼的小妖怪,成了个不起眼的小仙官,明了也不过浮尘人物罢了。又怎敢说出想缓和势不两立了千万年的妖仙两届关系?
笑话,幼稚!
一口一个哥哥,开明兽乃昆仑神山孕育的妖兽,并非腹生胎养,又是为了王位亲自覆灭手刃义兄弟的安忍无亲,狠心辣手之徒,哪来的什么兄弟。
“如果你真有那能耐让白玉京收了请柬,再看我心情。”
艾叶把耳朵一立,听这老神仙虽然没答应,却也没讲出拒绝的话,立刻愉悦蹭了蹭手,从杂草丛中跃身出来。
“您说的那白玉京,怎么走?”
——
往白玉京去的路并不难走,就是特远,艾叶伏在鸾鸟背上早已不知道飞了多久,睡睡醒醒间暗叹这恢弘九天上怎还有这么偏僻地儿。
亏得游奕灵官临行前唤了只鸾鸟帮他代脚力,不然光靠自己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心中暗骂老不死神仙,懒得去的、嫌麻烦的都丢给别人,自己倒是安生躺人间偷懒。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抬眼一看原是已经行到了太阳尽头。
整片天色呈着一片神秘清冷的藏青色,昏暗却清明。
最后一抹橙光自天边落下,天际终于完全陷入墨蓝色中,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无天日,反倒漫天清光,月明风清。
身旁鸾鸟身上盈盈羽翼反着月辉映得通体泛银,碎成点点星河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