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舒厉声再道:“再说一遍,我,不、需、要任何人护我!”
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惊得一噎,眼见这白发凡人甩开捏着其羽衣的手后掐指运诀,眼中流光尽是暴戾!
虽是笃定凡人没有能一招致死大妖的法术,但那道人周身随之弥漫而上的萦绕银光——
当真有了几分仙人之韵?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滚,或是跟我一同死在这儿!”
顾望舒严目盯着铁的反应,可惜铁只是面无表情,像在听自己讲什么鸟话。
“师哥。”他压低嗓音,退到顾长卿身侧小声道:
“今日你从这儿下去后,定要将艾叶抢回清虚观。”
顾长卿眉头紧皱,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他若是不听话便使些强的镇住,管什么手段都好,大不了压那镇妖塔下去,也好平息众怒,让他彻底隐于人世。”
“……”顾长卿吞了喉中腥甜:“你怎又舍得了,刚不说是你什么心上人——”
“日后许会有什么大妖来攻镇妖塔劫他,你们不要强来,将他放了就是。”
顾长卿:“……”
“当你答应了。”
顾长卿听不懂:“一等,你说的什么没头没脑的话,谁劫什么?”
顾望舒没在应答,运气中枢,翻手成诀。
随法力耗得愈发投入,妖云之上逐渐开始滚起游龙天雷。
好,我做。
他胸口闷痛,谪仙一触即发之际,铁忽然面色发青,如含剧痛般惊恐瞪大双眼!
浓血随即不受控制自其面具缝隙下泼洒而出!
顾望舒不知发生了什么,恍然听得血肉撕裂闷响,
低头竟见一把金色妖气缠绕得三叉钢戟,直直贯通了铁胸膛!
这……
这鹰鸟竟是连声悲鸣都没有,直直倒了下去。
他骇然抬头,铁身后不知何时起站了只身形魁梧巨大的妖。
那妖上半身裸露,健硕虬结的胸肌布满奇异图腾,下半身只着一条粗麻短裤,小腿肌肉贲起,赤脚落地。
更为可怖的是,那妖毫无遮拦显出额前一对儿平行而生的短直尖角,以及……
头顶上再一对儿单个就已比常人头还要大的盘旋卷形羊角!
这四角羊妖石刻般的面容正如野兽般面无表情,不带丝毫波澜地将那还挂着铁内脏残块,鲜血淋漓的三叉戟立到身侧。
无形压迫盖面而下,顾望舒遭其震慑得短暂动弹不得,
面前仿佛是个会动的石像矗立在面前,无声无息,一击致命。
顾望舒踹了踹铁的身子。
刚刚还叫嚣着要他命的妖,此刻确实已经成了具冰冷尸身。
空气瞬间凝固静得可怕,嗅得到扑鼻而来的野性气味和呛得人几欲窒息的妖气。
羊妖裸露上身的每一块肌肉坚实如岩,呈丝丝纤维质在皮下与青红血管筋肉喧嚣着雄性最终极的魄力,再与身上青黑诡异图腾交织,像是从远古壁画上破壁而出,无情无欲的上古妖兽。
只需这么一眼,便能知晓眼前的大妖与刚刚的铁根本不在一个层面的强大。
顾望舒警惕倒退至到顾长卿身边,担扶了他起来。
四角羊妖纹丝不动,但听从他那儿传来个铜铃般灵巧又含魅惑的少女音。
“就这个?”
两人抿唇看着,想以这妖的外貌…怎也发不出这般声音吧?
果不其然,从羊妖背后垫着金丝软垫的缠花竹篓内跃下个衣摆明黄轻薄摇曳,身材娇小玲珑的朝天髻少女。
仔细瞧了,这少女原也是赤足,粉白纤小的双脚似是不曾着地般柔软滑嫩,足尖触地的每一步都像是蜻蜓点水的飘浮着,轻盈纤巧。
她手中摆弄着枚细长钩花发钗,若无其事绕在指尖打转,细长眼眸流转情韵,眼尾似有朱砂挑的两抹上扬,再加上衣角随她跳跃似的迈步溢出明彩,
明明像是只才出窝的半大幼鸟似的稚嫩可爱,却在眼波流转间难免溢出成熟优雅的蔑视。
少女轻跳到铁尸体边,用细钗随手挑了挑他糊满稠血的羽衣,再抱胸思考了会儿,语气中带着埋怨周转道:
“什么嘛。白跑这一趟,就是这么个货色。”
顾望舒趁机坐定,顺后心给顾长卿推进法力疏通淤结内力,顺便用极小声问:
“这又是何方神圣。”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顾长卿拧眉不悦,运气行身调和阴阳,顺带阴阳怪气骂了回去。
但又在闭目调息沉思之际忽然想到……
“难不成……依明巫女曾与我说过,妖王九子中有土蝼钦原两位妖子,时时刻刻并行一路,从不分离。他们曾确认被人目睹下山,难道真是他们?”
顾长卿低声惊呼,难掩愈发渐青的脸色。
“妖王九子?!”
顾望舒一个吃惊手下力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