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待着,事态不对!”
顾望舒使了老大劲才把嘴上这张混着檀香纸灰味的大手抠掉,熏得差点背过气,
“知道了知道了,用嘴说不行,上什么手!”
不远处一辆二乘黑铁马车徐徐而来,车厢包铜饰物不多,车主不该是什么贵族达官,但单从这车驾气场风范,看得出也是位非同一般的显赫人士。
门前几十位剑客见车驾驶来随即分列两侧,连带总镇府门前一向如石狮岿然的把卫都被这架势看得两眼躲闪,不由捏紧刀柄。
顾长卿与顾望舒躲在侧后小陌中,眼看马车停下,从中走下个身着藏色圆领,高大严穆的佩剑之人。
两人顿是同时呆立原地!
那人不正是苏东衡?
苏东衡腰背挺立腰挎长剑,从容不迫地客气与门外兵士低语几句,再见那兵士以拱手军礼回敬,道:
“将军繁忙,倒可为您传与姚大人一见。只不过按规矩入总督府需卸下佩剑,还望苏宗主理解。”
苏东衡再扬嘴角轻笑道:“可惜影门剑客剑不离身乃为规矩,既然如此,反正此行也不是来叨扰大人的,倒不如诸位直接将人带出来,免得麻烦。”
人……?什么人?
顾长卿乍低回头看向顾望舒——
本就担忧他再见苏东衡而难抑愤,果不其然顾望舒神情逐渐从不安再到愤怒,而后根本顾不得眼下双方交涉踏步而出!
顾长卿赶紧趁他再惹事生非之前眼疾手快将他拽回,怒斥道:
“冲动什么!看不见他们都配着剑吗!还想去送死!”
“是阿娟……”
顾望舒瞳孔大震,声颤道:“他想带阿娟走!”
“不行!不可能交给他!”
“你先冷静!”顾长卿再将他扯回小巷深处,强压声道。
“你要我如何冷静!”
顾望舒奋力挣道:“你明知他为人!”
顾长卿将他反手按到墙上去,清晰摸得到薄衫下因怒微微发抖的身子。
许不只因愤怒。
与此同时,总镇府玄铁门随一声长久闷响,开个完全。
凌乱中见得府内兵甲鱼贯而出,脚步声整齐划一可撼天,铜黄甲子满是精神抖擞,分列两道将影门的人围个团圆。
末了,才从最后缓步行出个身着水青纱袍的绰约男子,不紧不慢摇着羽扇登出,
身后还跟着个垂头不语的少年。
姚十三携一双含情杏眼立在高阶之上,眼角含笑俯视这群瓮中剑客,流淌出的全是轻蔑漠视,
还是在被窥见的边缘流转成一汪清泓。
“苏宗主见谅,十三一介文士无缚鸡之力,甚惧冷刃。既然苏宗主不愿卸剑来见,那我们也就只好如此将就,就这样谈吧?反正人也已经给您带来了。”
苏东衡视线饶有兴趣在这无声亦为善诱的美人大人身上打了转,随后颔首一笑,抬眼间闪尽凶险藏匿眼底。
“那还多谢姚大人给我们这群江湖游客赏面。既然如此,人我带走,此事也了。”
“不行…!不行!!”
顾望舒一肘击在顾长卿小腹上,痛得那人闷吭弯腰,顺势脱了束缚大步冲去。
阿娟闻声吓得更是六神无主,不敢往他那送视线出去,只能一劲儿往姚十三后头缩。
苏东衡余光往后略稍,嘴角淡然一笑,挥手间影门已有数人拾阶而上,旁若无人抵开姚十三要去扯阿娟胳膊。
顾长卿这边捂着肚子追出来,眼看顾望舒停在半路未能踏得了太前,
想必他再是激动也明白眼下可是总镇与影门剑宗的对峙,此时肆意掺手恐怕是落得个两边皆要得罪,且当先是静观其变……
——“住手!”姚十三陡然震吼。
一向温润如玉的小大人忽然间如此动怒,连日日相守的益州军护卫都明显一怔,更不提那几个率先冲上前去抓人的。
“我说要交人了吗!不分青红皂白胆敢在这总镇府内、在我姚十三面前抢人,苏宗主,您这是否有些太过肆意妄为?规矩何在!”
何以见人心
苏东衡短暂一愣后哑然讪笑,倒也未受慑地唤退那几名要去夺人的剑客,从内怀中掏出张纸。
阿娟顿是面色青白哆嗦起来!
苏东衡展开纸张,竖面前笑道:“姚大人,这一纸卖身契白纸黑字,正是您身后那小子的。在下只不过来寻回恰好跑丢至大人府上的东西,大人有何理由偏要阻拦?”
姚十三充耳不闻只摇着扇转向阿娟,眼角中转着玩味意,弯下腰温笑问:
“你是想留,还是要走?”
阿娟退了半步,眼里湿淋淋含得都是不知所措的泪,怯生回道:
“可他拿着我的契……按国法,私藏奴隶乃是重罪,大人您必须交我出去的。”
姚十三拿扇掩口,眯起眼轮道:“我是问你怎样想。跟着你家道长这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