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帽压得低,看不清脸,不过不用想都能知道,下面藏着的该是怎样个漠不关心的脸。
艾叶攥拳走到三人面前,乜上一眼。
“怎么才来啊,我都要死了,还以为你早跑了!”
顾莫仰头看着艾叶这高挑的身子,眨了眨眼,哇地一声跟个在外受欺负的小孩儿似的,一屁股坐地上蹬腿大哭。
“我此行任务的事是容你跟着我历练,不是要我护你。谁叫你自己偏要冲出去送死,与我何干。”艾叶无关紧要道。
青衣术士刚施法过度,现在勉强以剑撑身,疑惑看艾叶这身不像道人的装扮,却又能轻易使出唤风这样强的法术,不禁问了顾莫:“这位道友又是……你的护卫不成?”
艾叶扑哧笑了:“说什么,护卫?”
术士:“……?”
“原来你们那什么岐山法门的人不仅废物,还是瞎子。”
他摊开手心,伸到两人面前:“瞎子们,睁眼看看这是什么。”
顾莫探头过去瞅瞧,却件了个空空如也。他不甘疑惑,定睛再瞧——
“水丝绫线?!”
顾莫与术士异口同声。
“还水丝绫啊。”艾叶在火光下转动手心,一道透明细线隐约显露在中央:“材质精细,弹软冰凉,且不燃于火——这是蛛丝。”
艾叶再翻白眼,将手中丝线扬进火海。
丝线遇火居然不燃,刀剑难断,顾莫与青衣术士细细看去,半空中果真浮着层密密麻麻的细线。
二人相顾点头,一人提剑一人举铜镜,站起身合力在渡了口诀,剑气与金光交织,“嘭地”挥向尸人头顶。
万仞紫电白煞乍起,斩碎千万蛛丝,尸人应声碎成一地碎骨,顺风全成了骨灰。
“山蜘蛛,该现形了吧。”
艾叶在一旁抱怀冷眼,道:“使什么蛛丝操纵尸体装成活人,腐烂味飘了满镇,多吸一口气都想吐。”
朱氏女目中闪了丝顿愕,眼尾青筋凸起,嘴角还咬着分硬笑,道:“断我真身又如何,你凭什么与我相搏。”
朱唇粉面的脸上嘴巴不和常理地张开,嘴角撕裂流出浓血,几乎横向劈开了整张脸,口中发出嘶嘶怪响,眼神一下子变得空洞,簌簌流出两行清泪。
伴随一阵咕唧咕唧血肉混沌之声,朱氏女双目似因剧痛瞪圆,再变为暗淡死色,接着噗嗤一声,整个下半身自腰下爆裂开来!
一时间血肉模糊,血洒满地,内脏混着肉团哗啦啦地滚落,闹得满地狼藉,八条乌黑利刃般尖细的长腿噗嗤自下半身伸出,腰部往上还顶着个飘飘弱的美人身子。
众人大惊之余,寻妖铃疯狂响了起来。
“竟然蛰伏于人身之内,真是够狡猾阴恶!”顾莫胆寒发竖,看着这一地镇上人烧焦的尸体,昏厥在地的小饴,还有被生生被破体而出的朱氏女,
愤恨直冲颅顶,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抄起铜镜奔冲上去,青衣术士见了妖物真身,当即怒上心头,背剑喝道:“岐山法门云即墨,报同门血仇,为你送行!”
“哎不是……?!”
艾叶来不及开口制止,两人已齐齐飞身出去,顿时气得话都说不全,啪地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行,你们就这么着急去送死,老子不管了!”
艾叶话音都还未落,便随一声惊叫,二人尚未近身,竟被提定在了半空?
原山蜘蛛早在朱氏女身前布满蛛网,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呦。”艾叶见二人倒粘在空中挣扎不得,一个哇哇尖叫一个破口大骂,没忍住笑出了声,鼓掌调侃道:
“冲得好!小废物法术不精,喊救命的姿势倒是摆得精彩。”
山蛛网水火不侵,坚韧且极黏无比,中了招可就如同那待捕蚊蝇,动弹不得。身下大火燃得那二人像极了架子上的烤鱼,滚烫不说——还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当成猎物一口一口吃掉。
山蜘蛛顶着个美人身迈开八条长腿盘上巨网,张大口爬向二人,先是行到青衣术士身旁,抬起一条腿噗呲一声插进他肩胛中,穿了个透。
顿时鲜血如注喷涌而出,咒骂中俯下身贪婪饮血。
艾叶这会儿仍抱着胳膊看戏,倒底是把山蜘蛛看失了胃口浑身不自在,退回身问:“不趁机逃命,看什么东西!”
艾叶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逐渐西行,天际线晕出妃色,给满地残火破瓦填了笔绝唱的柔美,也映得他一身温情淡粉。
没一会儿大概开始落日入夜了,他转回视线,笑答:“没什么。本想多看会儿热闹,可惜天色晚了。”
艾叶将肩上烟灰拍掉,慢条斯理道:“你祖宗实在繁忙,没闲瞧表演,该送你上路。”
山蜘蛛在巨大蛛网上盘转几圈,美人皮套歪斜垂在身上,嘶哑叫道:“痴心妄想!”
山蜘蛛喷出数道蛛丝射向艾叶,火光过度明媚处蛛丝不显形色,好在艾叶一双妖眼自是与常人不同,巧妙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