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放在对方腹部的大片血渍上。
很好,到目前为止身体没有任何想扑上去的衝动。
黎冬默凑近对方,缓缓拆开纱布。
她在摇晃。黎冬默的身体在摇晃?不是害怕地颤抖,也不是对受到感染的她的质疑。
而是无意识地晃动。
是我的错觉吗?
程昱晴抓住对方的手。
「怎么了?」黎冬默停下动作。
「你在晃。」程昱晴看着她的头部。
「没有吧?」黎冬默忍住胃部传来的噁心感,她又给对方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可能是你还在震惊之中,没事,别想太多。」
是这样吗?程昱晴移开对方的手。
「我来。」她说,倾身,拆开纱布。
针线的部分还在渗血,不只衣服,连裤头都染上血色。
这个程度……已经是失血过多了吧?
程昱晴连忙从背包里拿出急救箱,寻找棉花及纱布。
她拿着镊子,轻轻点拭伤口。
黎冬默看着对方认真的脸庞,忍不住向前倾,环抱,将头靠在对方肩膀。
「别这样,很危险,万一我突然---」程昱晴话语未落,黎冬默便出声打断。
「我好喜欢你。」她说。
「程昱晴,我好喜欢你。」
程昱晴闻言,心底最后一块防线终于瓦解。
好想大哭,好想大叫,好想抓着天上,不知到存不存在的神,问祂。
为什么是现在让我遇到她。
早一点不好吗?早一点,在我还没加入猎豹之前,在我遇见何崑珅之前。让我以最单纯的姿态出现在她眼前不好吗?也许这样我就不会加入猎豹,也许我会和她一起离开克劳尔。
晚一点不好吗?晚一点,在我被感染者咬伤以后,在我发了疯以后,让我以感染者的姿态出现在她眼前不好吗?至少她看见的我,就和世界上的其他感染者一样,一枪解决,不需要留恋。
程昱晴轻抚着对方后背,却没有勇气说出喜欢。
「先让我清理伤口,好吗?」她说,摸了摸对方头部。
「嗯!」黎冬默乖顺的坐直身体,此动作又不小心扯到伤口,让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又冒出。
「你要学着动作放轻柔,不然以后又受伤,看你怎么办。」程昱晴忍不住笑道。
「反正不管我受伤几次,你都会帮我处理,所以没关係。」黎冬默信誓旦旦的说。
「啊,又沾到裤子了。」黎冬默说,扯了扯裤头。
她知道程昱晴现在什么都不愿意承诺。
「就叫你不要乱动了。」程昱晴稳住黎冬默肩膀。
现在什么都不说,或许是对她最大的温柔。
终于处理完前面的伤口,黎冬默转过身。
「还有后面。」她说。
「不要背对我。」程昱晴伸手,想将对方扳回正面。
「伤口在流血。」黎冬默说,不让对方移动自己。
程昱晴微微叹了口气,继续清理伤口,并重新包扎。
「好了,我可以去其他帐篷了吗?」程昱晴问道。
「不行。」黎冬默指着睡袋。
「你就睡那里。」
「那你要去睡别人的帐篷。」
「没有,我会盯着你。」黎冬默摇头,谁知道程昱晴会不会半夜发神经,再次跑掉。
这次如果她跑走,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能冒险。
「好了,你快点睡吧。」她说,压着对方进入睡袋。
「你这样我最好是睡得着。」程昱晴看着黎冬默,说道。
「我不跟你一起进睡袋总行了吧?」黎冬默坐在帐棚门口。
「我就坐在这里,随时可以做反应。」
程昱晴将床头的手枪打开保险,递过去。
「握着,握紧。」她说。
黎冬默看着对方,想说些什么,但对方的眼神让她投降。
「好,我会握紧。」她接过手枪。
「不可以迟疑。」她说,侧过身,背对黎冬默。
闭上双眼。
如果我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那就真的是奇蹟了。
她想着,最终敌不过睡意,沉沉睡去。
黎冬默扶着脑袋,看着程昱晴的背影。
不行,一秒都忍不住了。
她拉开帐棚,衝到最近的树旁。
「呕---咳咳…」又是胃酸。
黎冬默走到木柴边,拿起程昱晴的水杯。
喝了几口。
「应该可---呕---」已经吐不出东西了。
她坐上雪地,等待身体稳定以后才走回帐篷。
很好,程昱晴还没病变。
「不可以睡着。」黎冬默拍了拍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