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声都一如既往糟糕透顶。但比起厉帝,撰写《齐史》的史官们显然愿意花费更多的篇幅描写他的嫡次子。
这位嫡次子出现在史书之上时,为尊者讳,往往不提及他的本名,而是以他的道号拂微相称。
——凌虚道尊座下首徒,玄真道尊同门师兄,拂微真人江雪溪。
48 谒金门(二)
◎“思陵修的不错,就是太仓促了。”◎
慕容灼睡醒时, 景昀依然坐在小厅窗下翻阅齐州史书,面前《齐书》《梁书》《魏纪》《齐州本纪》四本史书一字排开,桌面上铺开一张巨大的舆图。
慕容灼从内间的寝室披了外袍蹑手蹑脚走出来, 见景昀看得专注, 又蹑手蹑脚悄悄离开。
慕容灼推门出去,冷气迎面扑来。
风筏穿行于云海中,入眼尽是一色纯白。云絮轻飘, 在碧蓝天穹上留下浅淡的痕迹。四面八方难辨方向,只能听见云海深处传来鸟儿高亢清丽的啼鸣。
风筏穿行于一望无垠的云海中,往前走几步从船头下望,下方山峦化作了一条细细的线,而街巷城池小如星点几乎难辨。恍惚间令人生出深沉的恐惧,仿佛正凝望着深不见底的渊海。
慕容灼非但没有恐惧, 还好奇地伸出手, 试图将手探出风筏的阑干。
她的指尖触到了无形的边界, 像是一层覆盖在风筏船身之外的无形的墙。慕容灼轻轻用力,那堵墙丝毫不动。
果然,风筏上设有保护的结界。
慕容灼缩回手,四处张望,对于风筏下那渺远的景物和船畔的云海并没有什么兴趣, 反而转头去看甲板上其他人。
三层共有十六间房,按照陈氏门人的说法, 这十五间房都已经住满了, 她和景昀昨晚来得巧, 订下了最后一间。
慕容灼起的早, 此刻天色刚亮, 甲板上除她之外, 只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是一主二仆,两名蓝衣婢女一左一右簇拥着中间衣衫华贵的少女。那少女生了幅宜喜宜嗔的好相貌,却满脸傲慢神情桀骜,显然并非易于之辈。
慕容灼转头看她,是因为那少女正在呵斥她的婢女:“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对本小姐指手画脚,我偏要!我偏要!”
慕容灼目光在少女脸上稍微停顿了片刻。
不知为什么,她隐隐觉得这少女的容貌看上去有点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但这种熟悉感实在太淡薄了,淡薄到慕容灼自己都疑心是不是记错了——大凡长相标致好看的少女,多多少少总能有些共通之处。
然而她正出神,那少女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柳眉倒竖,冷哼一声,喝道:“看什么看,本小姐挖了你的眼珠子!”
其中一名婢女小心翼翼地:“小姐……”
那少女抬手就甩了婢女一耳光:“蠢货,闭嘴!”
她显然有些修为在身,并非弱质女子,一掌下去当即抽的婢女重重跌倒。
慕容灼顿时恼了。
她从前做公主时,皇姐皇妹一大堆。各个金枝玉叶不肯容人,使起性子来说两句狠话再正常不过,慕容灼还不至于因为小女儿家的几句话翻脸。
但面前这少女神态天真傲慢,语气狠毒娇蛮,全然不像说两句狠话吓唬人的模样。少女身边两名婢女已经吓得两股战战几欲落泪,挨了一耳光的婢女委顿于地,半张脸红肿,张开口吐出一口血沫。
现在慕容灼相信自己的确是认错了,她从未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迎着那少女傲慢凶狠的目光,慕容灼毫不避让,冷冷道:“好大的威风,要挖我的眼珠,也要先看看你的本事。”
甲板上传来喧闹之声。
景昀从书中抬起头来,只听房门轻响,慕容灼昂首挺胸走了进来,像只威风凛凛斗胜了的雄鸡。
“出什么事了?”景昀问。
风筏三层各间屋子都有隔音结界,足以隔绝隔壁和甲板上传来的大部分声音。景昀起初没注意外边的动静,现在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慕容灼骄傲地把甲板上的冲突讲给景昀听。
“没事吧。”景昀先关怀道。
慕容灼遗憾道:“没来得及让她有事。”
景昀:“……”
慕容灼和那少女战火一触即燃时,临近房间的乘客终于被惊动,纷纷出来查看情况,风筏上的陈氏门人闻讯赶来,制止了这场没来得及开始的冲突。
景昀按住眉心揉了揉。
慕容灼犹自不快:“这是哪家教养出的子弟,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正在这时,房门外忽然传来叮铃铃两声轻响,有人摇动了挂在门前的银铃。
门口站着的是风筏上的陈氏门人,见房门打开,他朝慕容灼恭谨地道:“仙子,盈号房的客人想来向您赔礼。”
风筏的房间编号与普通客栈相似,三层的十六间房从头至尾,分别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方才那少女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