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荣兴寺时她便让侍女留意萧蕴龄每日的行踪,却没能抓到她的错漏。
还是萧蕴意提醒她在那段经历中是否有察觉异常,她才想起曾见过萧蕴龄身边的侍女外出,要知道这个侍女一连几日都只是去接萧蕴龄回房,大火那日却是白天离开。
原也不是稀奇的事,但试一试也无妨。
“本来还觉得你不敢,没想到一诈就诈出来了。”林筝仪心中一阵畅快,她伸手拦住萧蕴龄,“陛下已经往这边赶来了,你等着死吧。”
萧蕴龄摸着袖口,宫中不能带武器,更不可能在这里伤人。
这个局粗糙不堪,是她太害怕无法承受的后果,脑子空白得无法思索错漏之处。
她垂眸看着横亘在身前的手臂,灯笼的烛火被她熄灭,现在她连上边的纹路都看不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不知道,陛下会派人审问你的。”
最好给萧蕴龄用上牢房的各种刑罚,就算她没有罪,也能逼她认罪。
太后出事之后,这条路除了去静宁宫,便没有人到来了,萧蕴龄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寻常,只要有一丝异常,就能有理由拿下她。
“我与林小姐无冤无仇,林小姐为何陷害我?”
女子声音婉约温柔,并无想象中向她求饶的场景。
萧蕴龄冷静得有些出乎意料,林筝仪心中不满:“背信弃义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嘲弄的笑声在这片隐蔽处响起,修长的手指从女子华丽的衣袂划过,落在她在树影下的脸颊,“是因为康王吧,林小姐对康王的喜爱,京中无人不知。”
脸颊的触碰透着诡异的狎昵之感,林筝仪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被揭露私心林筝仪并不恼怒,她对萧敛竹势在必得,自然得让其他女子知道那人不是她们可以沾染的。
“可是……”被钳制手腕的少女凑近林筝仪耳边,吐气如兰,“康王爱慕我,你永远不配得到他的倾慕。”
手腕上的力气大得几乎想将她的手臂折断,但萧蕴龄仍然在笑,笑声刻薄:“我哪里背叛他了?他像丧家之犬一般求着我,实在令我厌烦,我弃他犹如弃敝屣。林小姐捡我不喜爱的人,这份心胸令人佩服。”
放在心上珍惜的人被言语侮辱,林筝仪手指气得发抖。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她!她要杀了萧蕴龄!
钳制手腕的力气松懈,萧蕴龄趁机反握她的手臂,制止她欲挥打而来的巴掌。
“贱人!他喜欢的分明是我!”
梧桐木生长在一侧,令这条环湖的道路凉爽宜人。
湖中的荷花已经凋零,只有荷叶还算鲜绿,再过几日它们也该发黄,在花匠还未来得及移走它们前,巨大的落水声摇晃叶子上的水珠,晶莹剔透地滚落到翻腾的湖中。
流水般的宫灯将这一段路照得通明,水中的人失去理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光芒亮起。
萧期跟着萧华一行人到来时,湖水随着女子的怒骂溅落在岸边。
“是谁在宫中放肆。”萧华沉声问道。
跟随的侍从连忙游入湖中之试图将人捞起。
宫灯靠近湖面,照耀出湖中的景象。其中一人被抓着头发按压在水面下,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而另一名女子却仍不松手,是想将对方置于死地。
宫人艰难地将扭打在一起的人分开,干燥的外衫挡在女郎们身上,四角宫灯照耀出女子相貌。
“这是林小姐和……”王典记惊讶地拔高声音,“萧掌记怎么在这里!”
她在筹谋司记一位,可是萧蕴龄受长公主器重,身在掌记一职,所负责事务却超过了她的权利。王典记日夜忧心长公主再次破例提拔萧蕴龄,现下有可能将竞争对手踩下,王典记自然不会放过机会。
“似乎还听见情和爱?”
发髻在挣扎中已经散乱成一团,湿漉漉地往下嘀嗒着水,很快就在面前聚起一滩水渍。
萧蕴龄在水雾的模糊视线中,伸手拉紧身上的衣领,她身形纤细,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现下神情迷茫地坐在地上,看着更是可怜。
“将人带到本宫宫里。”
有人将她打横抱起,萧蕴龄睁开被湖水黏连在一起的睫毛,看见抱着她的人面若寒霜。
安乐侯夫人听到消息赶来时, 林筝仪和萧蕴龄还在偏殿换衣裳。
许霜音扶着萧华坐下,她从高座旁退下后,便有宫女给她端来椅子, 安静入座后, 她的目光扫过坐在对面的沈策。
“沈将军的袖子也湿了, 夜晚风凉, 不如先去换下?”
萧华这才注意到他刚才抱萧蕴龄时弄湿的衣角, 她正想让人给他找来新衣, 便听到沈策拒绝:“只是袖口沾了一些,无需麻烦。”
许霜音收回目光,她看着地上眨了眨眼,心脏因未知的变化而高高提起。
正说着,萧蕴龄和林筝仪一前一后进来。
看到安乐侯夫人沉下的脸, 林筝仪脚步猛地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