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文四小姐心高气傲,虽然看不上原晞,听说他也没看上自己,便愤愤不平,写了一篇文章,字字句句针对原晞,极尽讽刺挖苦之能,命人张贴在大街小巷。原晞看了,只有两个字的评价:幼稚。
文四小姐来无为寺,却不是找原晞的,她仰慕原明非的武艺,想拜他为师。原明非被她缠得头大,站起身道:“我去避一避,你们打发她走罢。”
文四小姐走到庭中,只见原晞和云游僧在吃茶,道:“闻空禅师呢?”
原晞正眼也不瞧她,道:“他去崇圣寺了。”
文四小姐冷笑道:“我看他是不肯见我,躲起来了。”
原晞道:“知道你还来,真不要脸。”
文四小姐气得拔出腰间佩刀,向他砍去。原晞站起身,脚下一动,石墩便飞起来,朝她砸过去。文四小姐险些被砸中,愈发恼怒,又挺刀剁他右臂。原晞擒住她的手腕,往池塘里一摔。
文四小姐不谙水性,所幸池塘里的水只到她胸口,扑腾了几下,她便站稳了,脸上妆花得一塌糊涂,指着原晞,待要破口大骂,身上痒起来。知道中毒了,急忙跃上岸,拉不下脸求他给解药,丢下一句你等着,回去找人解毒了。
却说蒋银蟾与晦丰对了一掌,仗着内功神妙,卸开了大半掌力,还是感觉气血翻涌,强装无事,从容潇洒地离开,落在树林里,脚下仿佛踩着棉花,头上顶着千斤重的石头,扶着树干,一口血喷将出来,两眼发黑,晕倒在地。
一名黑衣人从树后走出来,手中的刀向她挥落。蒋银蟾打个滚,反身一脚,将黑衣人踢倒,拔剑刺穿了他的咽喉。
这一动,五脏六腑油煎般的痛,她复又倒下,缓缓调息,凝神细听周围的动静,浑身上下每一节骨头,每一块肌肉都极力保持着灵敏的状态。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她眯着眼,从模糊的缝隙间看见一名紫衣少女,在身边蹲下。
“蒋小姐,蒋小姐!”少女姣好的脸上挂着担忧,探了探蒋银蟾的鼻息,搭上她的脉搏。
“你是谁?”蒋银蟾扣住她的脉门,吓了她一跳。
“我……我叫蔺琼琼,你伤得不轻,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去镇上的客店疗伤罢。”
“蔺姑娘,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原公子喜欢你,他救过我。”
蒋银蟾一怔,蔺琼琼背起她,直奔下山,进了自己落脚的客店,将她放在床上。蒋银蟾已支撑不住,昏迷过去。蔺琼琼叫伙计去药铺买来两根人参,在房中生了炭炉煎汤,煎好了,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半夜里发了大风,刮得好厉害,蒋银蟾醒来,蔺琼琼还没睡,坐在炕上,一手支颐,望着烛火发呆。蒋银蟾道了声谢,她转头看向她,道:“你醒了,感觉好些么?”
蒋银蟾嗯了一声,有点迟疑地问:“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蔺琼琼移开目光,道:“几个月前,我在绛霄镇上遇见两个仇家,他救了我,便认识了。”
更早之前,在佛窟里的相遇,她不想说。
蒋银蟾道:“你们很熟?”
蔺琼琼摇头道:“他一句话都不肯跟我多说,我后来打听,才知道他是你的……面首。真奇怪,他那样的高手,怎么愿意做你的面首?一个月前,我又见到他,荒山野岭,他让我快走,怕你来了误会,我便明白了,他喜欢你。”
蒋银蟾从她萧索的神情中看见一颗受伤的芳心,道:“你不恨我么?”
蔺琼琼瞅她一眼,微笑道:“不如自己的人得到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那才应该恨。蒋小姐,我很佩服你,晦丰长老那一掌,我无论如何是不敢接的。”
蒋银蟾默了须臾,道:“你很好,只是和他差了些缘分。”
将养数日,她的内伤大愈,蔺琼琼才告辞离开。蒋银蟾踏上归途,这日中午,雨雪交加,她在一个酒肆中饮酒,廊檐下挂着一串串腊肉,快过年了。
青布帘子揭起,三名长大汉子走进来,为首的穿着件石青色素缎面狐皮袍子,风领帽子上沾着雪粒子,看见蒋银蟾,眼睛一亮,走过去坐下。他身后的两人向蒋银蟾行了一礼,在旁边一桌坐下。
曲岩秀道:“蟾妹,你出来这些日子,教主放心不下,叫我来寻你。”
蒋银蟾扭头看着窗户,不说话。
曲岩秀笑了笑,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么?那日是我不对,你饶过我罢。”说着起身作了一揖。
蒋银蟾自顾自地吃光一壶酒,一盘牛肉,起身走出去。墙根下两个小叫花子迎上来,笑嘻嘻地讨钱。蒋银蟾低头从荷包里拿钱,眼角瞥见小叫花子脏兮兮的衣袖中一蓬银光激射而出。她双足猛蹬,向后跃退,已经来不及了。
耳畔衣袂带风,一道身影严严实实地罩住她,砰砰两声闷响,两个小叫花子飞了出去,摔在路边的石头上,脑浆迸裂,手中的银色圆筒滚落。
曲岩秀放开蒋银蟾,道:“蟾妹,你伤着没有?”
蒋银蟾摇头,脸色发白,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