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蒋银蟾很想找一个人试试自己新鲜出炉的剑法,找谁呢?
她从乐溪镇向东,先是到了万竹山庄,然后是铁旗门,明光宗,挑战各家各派最出色的年轻弟子,连胜七场之后,踏入嵩山少林寺的大门。彼时晦丰禅师正在讲经说法,台下坐着一百多名弟子。
晦丰禅师二十年前败给蒋危阑,十年前又败给柳玉镜,这两战堪称他毕生之痛。他不认识蒋银蟾,但在看见她的一瞬间,便有种灵魂深处被刺痛的感觉。
蒋银蟾客客气气道:“敢问哪一位是怀松师父?”
一个年轻僧人站起身,合什道:“小僧便是,施主有何见教?”
蒋银蟾道:“我叫姜英,听说你功夫不错,我想跟你切磋切磋。”
怀松一怔,看了看师父晦丰,见他点头,道:“原来是姜少侠,听说你击败了万竹山庄的常少庄主,明光宗的康少侠,幸会,幸会!”
怀松使一根黄铜棍,与蒋银蟾斗了三十多个回合,晦丰便看出他不是这少年的对手。这少年的剑法虽然见所未见,但轻灵奇巧,有北辰教剑法的影子。
晦丰愈发肯定,道:“不必打了,怀松,你退下罢。”
怀松向后纵开,晦丰站起身,道:“姜少侠,让老僧猜一猜,你其实姓蒋对不对?”
蒋银蟾心下一惊,面上琅然笑道:“不错,我姓蒋,叫蒋银蟾。”
晦丰冷冷道:“蒋大小姐,你敢不敢接老僧一掌?”
众弟子愕然,心道师父德高望重,怎么能与一个小姑娘动手?殊不知晦丰心胸狭隘,已被过去的屈辱冲昏了头脑。
蒋银蟾暗忖:这老秃驴长我许多岁,比掌力,我哪里是他的对手?但他道破我的身份,我若拒绝,便是丢了本教的脸。犹豫片刻,豁出去了,挑眉道:“有何不敢?”
“好!”晦丰呼的一掌,向她面门击去。
蒋银蟾右手翻起,与他对了一掌,身形晃动,向后跃开丈余,脚下的大石板裂成碎块。众僧见她安然无恙,无不心惊色变。
蒋银蟾笑道:“老和尚好不要脸!”说着飘然远去。
晦丰这才醒悟,自己做了件多么丢人的事,满面通红,回房去了。在场的一百多张嘴传来传去,数月后,此事竟由一名云游僧之口,传到了妙香无为寺。
当是时,春暖花开,原晞正和闻空禅师坐在庭中吃茶,听那云游僧道:“中原的少林寺是一代不如一代啦,几个月前,魔教的大小姐上嵩山挑衅,那晦字辈的高僧见弟子不是对手,居然亲自下场,你们说荒唐不荒唐?”
原晞慌道:“那蒋大小姐怎么样?”
闻空禅师和云游僧瞅他一眼,便知道他和这蒋大小姐有些首尾了,云游僧笑道:“蒋大小姐武功了得,接了晦丰一掌,全身而退,当真有蒋柳两位教主的风范。”
原晞舒了口气,想象着蒋银蟾当时的狂妄姿态,嘴角便翘了起来。闻空禅师饶有兴味地睇他,道:“那蒋大小姐今年多大啊?”
云游僧道:“十六七岁罢,世子爷认识她?”
原晞道:“实不相瞒,她是我未婚妻。”
闻空禅师诧异道:“你几时又定亲了?”
飘飖风袖蔷薇香(三)
原晞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自己是个热衷于成亲的俗物,解释道:“不是我急着定亲,是蒋大小姐救了我,两情相悦,天赐姻缘。”
闻空禅师道:“竟有这等事?你父亲知道么?”
原晞摇了摇头,凑近些道:“五叔,你说我爹会答应这门亲事吗?”
闻空禅师的俗家姓名叫原明非,只比原晞大七岁,叔侄俩的容貌颇为相似,都有种出尘的气质,只是这种气质在侄儿身上像妖,在叔叔身上像仙。
原明非噙着一点笑,道:“魔教名声在外,你这么跟他说,他肯定是不答应的。那蒋大小姐想必是个活泼善良的女子,你父亲若是见到她,或许会摒弃成见,同意你娶她。”
“这……”原晞眉间攒着愁,道:“她是一只胭脂虎,脾气不好,想法与众不同,时常语出惊人,只怕我爹见到她,就更不会答应了。”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子。”原明非第一次听说蒋银蟾的大名,便是和与众不同联系在一起的。后来他得出感悟,生命中有些人,还未遇见,基调已先奠定。
当下他捻着持珠,很热心地替侄儿出谋划策:“不管怎么说,你总得让他见见蒋大小姐,他不答应,你便出家做和尚,他一定舍不得的。”
原晞哈哈笑了,道:“我正有此意。”
云游僧见他叔侄两个合起伙来对付广平王,不禁为广平王念了声阿弥陀佛。一名小沙弥疾步走过来,双手合什,行了一礼,道:“师叔,文四小姐又来了。”
文四小姐单名一个霞字,是相国文渊泰的侄女。
原晞回到妙香不久,文王妃勾结韦家谋害他的事便传开了,至于是怎么传开的,原晞也不知道。为此,文相国特意抚慰他一番,并且提出把文四小姐嫁给他做